想拍照搭話的念頭明晃晃掛在臉上。
但上了機場外七座的車,她跟喬落坐一排,連聲都沒敢吱一下。
那張少女時期就紅遍網絡的神顏,此時還是神顏,但溫度已經降至冰點,上車後墨鏡都不摘,繃著一股氣似的挺直腰脊,渾身上下就是一句話。
一點就著,誰碰誰死,不信你試試。
所以就有了度假別墅前的這一幕。
喬落戴著墨鏡都藏不住臉上的嫌棄,站在嘻嘻哈哈的人堆兒裏,周圍是沈思源和他帶來的人,有男有女。
但沒有大藝術家。
孟聽枝有點吃驚。
徐格感情不順,沈思源……直接分手了?
程濯也驚訝,但他單純驚一下意料之外,本質上根本不關心。
隻丟給沈思源一句話。
“你自己安排怎麼住,住不下別來問我,我和我老婆不分房。”
喬落黑天鵝一般昂著修長脖頸,摘了墨鏡,轉頭也去看沈思源,再往自己手邊的行李箱上一瞥,像在示意酒店老道的門童一樣,無需言語:
請自覺幫大明星提行李。
然後徑直朝孟聽枝走過去,一把將孟聽枝的細腰抱住,嗚嗚囔囔地撒嬌:“枝枝,我好餓。”
區別對待,有點分裂。
孟聽枝也摟著她,軟聲說:“那怎麼不先在飛機上吃一點東西,肚子要餓壞了。”
喬落揉揉小腹,“飛機餐好難吃。”
不隻是沈思源看不下,程濯也受不了。
他眼角微抽,伸出兩個手指,勾著喬落手腕上層層疊疊的手鏈,將之拽離,以通知的口吻說:“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沙拉拌好了放在冰箱,徐格在三樓左手邊第一間,你愛找不找,找不找都別廢話。”
最後結束通知:
“鬆手,我要跟我老婆去逛夜市了。”
沈思源剛搬了一趟行李出來,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問:“啊?你們現在就去夜市嗎?不等我們一起嗎?”
程濯牽著孟聽枝走了幾米,聞聲轉頭,清冷聲線好心提醒:“你要是把自知之明落在蘇城了,可以現在就找人寄,明天就能到。”
沈思源:“……”
一雙般配背影,很快走遠了。
沈思源半晌才反應過來,虛虛往前方指了指,恍然感歎道:“我靠,結了婚的男人也這麼冷漠?”
喬落抱臂進門,直接開腔嘲諷,“程濯這種才適合結婚呢,像你,對多少女孩子熱情過你數得清嗎?那位大藝術家呢,這回又是你的一頭熱是吧?”
沈思源無語地舔了一下腮,忍著氣說:“你好端端的,提曾珥幹什麼啊?”
喬落一臉不在意地聳肩,“隨便問的,你那麼應激幹什麼?這房子不還是她設計的,提一下不行嗎?你心虛什麼。”
沈思源直接朝開放的廚房位置看去,找到救兵似的揚聲:“徐格,你踏馬不管管?吃槍子了吧今天。”
正對著沙拉盆一頓猛扒的徐格,動作停住,碗盆邊沿露出一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茫然眼睛。
看到一身黑衣的喬落後,徐格眨了眨眸子。
喬落也看著徐格,直接冷笑,盯得徐格心裏直發毛。
“行啊徐格,不來機場接我,還偷吃我的沙拉,很好——你給我出來!我們好好聊聊,你最近幾天都在幹什麼啊?你是女人嗎?姨媽期矯情啊?出來!”
在海城一共待了三天,一群人玩得充實熱鬧。
回蘇城的時候,飛機上,喬落就已經靠在徐格肩上睡覺了,睡得迷迷糊糊,伸爪子往徐格臉上摸了摸,一路摸到徐格額頭,停了幾秒說:“你退燒藥今天吃了嗎?”
徐格臉色病態。
孟聽枝懷疑前天晚上他跟喬落單獨去對麵的小島餐廳,飯沒吃上,人是不是給喬落踹海裏了。
回來後就發燒了。
徐格本身就有點卷毛奶狗相,臉色通紅,眼睛病得水光脆弱,好惹人憐惜的一朵小白花模樣。
喬落手忙腳亂地照顧他,兩個人別別扭扭就和好了。
但小島上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孟聽枝收回目光,有點替他們開心,程濯打發時間,翻著飛機上的報刊,眼風未動地淡淡吐字:“男人有時候要學會示弱。”
孟聽枝靠在他胳膊上,誇張的“哇”一聲,“哇,程老板好懂哦,誰教你的?”
程濯頓了頓說:“純粹悟性好,無師自通。”
那份期刊是旅遊雜誌,一連幾頁都在介紹碧海藍天的海島風光。
孟聽枝閉眼靠著他,過了一會兒,也快要睡著了,半夢半醒間,她聽到一道悅耳的聲音,柔柔在旁。
像在讀睡前童話一樣。
“等我們老了,就買一個大一點的島,開餐廳和民宿,賣新鮮又好吃的海鮮,這樣不用去天南海北折騰,也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你可以畫畫,掛在牆上當紀念品買,夕陽正好的時候,海在退潮,沙子又軟又濕,就去撿貝殼,你喜歡做手工,可以做成風鈴送給那些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