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嚼著,一邊把腦袋塞到任雀的肩窩裏。
他哭泣時還會啜泣,頭發摩攃著任雀的敏[gǎn]的脖頸,徒然讓任雀想到每夜,楚虞要他夾緊他的腰時,微微伏低後,發絲也是這樣垂下來。
“既然是被我傷心了所以要哭,就別抱我這麼緊啊。”任雀看著樹袋熊一樣死死扒在他身上的楚虞,無話可說。
說什麼呢,這條魚估計從小就是這德行吧。
楚虞哭了一路,直到被任雀臨上海鯨魚的脊背,才停下。
“帶你兜風,抓緊我。”
任雀扣好鯨魚身上的安全座椅,把楚虞攬到身前,虛虛地抱住他。
若水南岸有不少遊樂設施,其中一項就是逛遍整個海底城的鯨魚遊車項目,看在兩錠金子的份上,鯨魚司機答應任雀去更遠一點的地方。
鯨魚龐大的身軀在海底穿行,水流拂過肌肉,楚虞的側鰭向後飄起,速度不快,但幼年人魚對這種刺激運動的平衡不好,突然向上飄起。
一隻手牢牢抓住他,把他塞回座椅裏。楚虞落入一個開闊有力的懷抱,他仰頭看去,身後陌生的男人漫不經心地垂著眸,眸色如天光乍亮,好看極了。
“坐穩,掉下去我就不管你了。”任雀涼薄道。
男人的側臉貼著楚虞的耳朵,胸膛與脊背緊貼,濡濕的衣料完全不能阻隔聲音,楚虞抓緊繩子,慢慢用尾巴觸了下任雀的腳踝。
任雀掃了他一眼,沒拆穿他的小把戲。
穿過珊瑚叢,楚虞禁不住叫了起來,他們貼近一叢,楚虞愛不釋手,卻沒忍心取下來。
遊過古遺跡,斑駁鐫刻的牆壁被蠕動的海妖占為巢穴,海底的幽深可怖在無光的環境裏展現得淋漓盡致。楚虞害怕地一縮,就差伸手去抱任雀。
“這就開始害怕了,看來你膽子夠小的。”任雀見縫插針地嘲諷一句。
楚虞鼓起腮幫子,脊背挺直,脫離任雀的保護範圍,瞪大眼睛,僵硬而緊繃地直視遠處。
他才不是膽小的人魚!
任雀壞心眼地一笑,召來梵風,輕輕在楚虞肩頭摸了一下。
“嗚!”楚虞差點衝出安全帶的禁錮範圍,猛地一彈,縮到任雀懷裏吱哇亂叫。
任雀眉眼一彎,很不厚道地放聲大笑。
楚虞大概是明白了,氣惱地對他說些聽不懂的人魚語。
在外鬼混一天,接近傍晚,任雀把楚虞送回了最初相遇的池子。
得知皇子離開行宮,大批人魚士兵在傍晚才姍姍來遲,個個臉上透著隱藏極深的不耐煩。任雀躲在陰影裏,發現楚虞並不離開,隻是吧嗒著尾巴抱住他的腿。
“嗚嗚!”楚虞仰頭,留戀地扯著他的衣服。
“去吧,回你的行宮去。”任雀蹲下`身,他把水母燈擺正,毫無表情地掐了掐楚虞的小臉。
真好掐,軟綿綿的。
“嗚……”楚虞耷拉著眉眼,一副不願意的樣子。
“楚虞不要回到冷冰冰的地方去……”
一個稚嫩童音突然出現在任雀腦海裏,熟悉又滿是失落的語氣,水母燈忽閃忽滅。
任雀看了他許久,勾起楚虞的手指,擱在唇邊,在他小小的手背上輕輕一碰。
“等你長大,我就來接你,好不好?”
“嗚。”楚虞不相信,但他一直盯著被任雀吻過的地方,卷曲發梢都沒生機地垂落。
“等你長大……我們就長相廝守。”
任雀黯下眼眸,而後笑起來,如沐春風。
楚虞扁了扁嘴,把手擱在任雀手上,似乎是同意了。
任雀鬆了口氣,他正要站起身,突然聽到耳邊一串咕嚕咕嚕的聲音,如氣泡上湧,充斥了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