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防著所有人,隻敢信她兩分。明知背後有人對付她,明知自己懷著身孕,所有人中她隻敢站在葉南鳶身側。

卻是沒想到,最後從背後伸出手推她一把的,也是她。

宋氏那帶血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葉南鳶看。長街上,原要飛跑的馬脖子上的韁繩被人用力一拉,馬蹄無措的在原地踏了幾步,緊接著發出一聲嘶吼。

尖細的馬蹄聲撕破了表麵的寧靜。

李氏第一個回過神來,她手指著宋氏,又指著她身後那染紅了一地的雪。

剛哭著眼淚還掛在臉頰上,李氏手指著宋氏的肚子,嘴巴哆嗦的合不攏:“你……你這是小產了?”宋氏那個賤蹄子,什麼時候勾搭上的貝勒爺?

“是,我是小產了。”

宋氏往日裏那一直含胸駝背的身姿站直,腰杆也是挺得筆直的,眾人這才發覺,宋氏的身高也是纖細挺拔的。

她甚至於生的比大部分人還高。

那張臉即使是不施粉黛,可卻一樣的清秀動人。

想當年,內務府的給四阿哥挑選侍寢的宮女,宋氏能在百來號人中脫穎而出,她身材相貌樣樣不輸給眾人,隻是她憨熊駝背,低調了這麼久。

眾人忘了而已。

廊簷下,四阿哥站在馬車旁,剛剛那匹尖聲撕叫的馬已經被拖走,背後的蘇培盛低著頭,藏藍色長褲下的一雙腿,抖動的如同篩糠。

宋氏的嗓音不大,卻依舊是從上至下飄了過來。

四阿哥那雙永遠鎮定的眼中有著一瞬間的冰冷,卻是飛快的眨眼之間又消失不見。他轉動手中的玉板子兩下,低著頭吩咐身後的蘇培盛:“去尋個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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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的氣氛有幾分詭異,大夫都進去許久了,還沒出來。宋氏不喊不鬧的,沒發出半點的動靜。可那血水卻是一盆一盆的往外端。

李氏坐在椅子上,瞧見這動靜,眼珠子轉了轉。她不太明白,可瞧著這焦著的氣氛,卻也知道自己不該說話。

簾子撩起的聲音相互撞擊響起,李氏第一個抬起頭。

那大夫是市井裏隨意找的,跪下行禮的時候還跌跌撞撞沒有規矩:“回貴人,孩……孩子沒了。”

所有人第一個去看向坐在最前方的四阿哥,特別是李氏,又是難受,又是心酸:“爺不要難受,孩子日後還會有的。”

李氏到底是舍不得四阿哥傷心,起身上前想安慰幾句。

話音剛落下,四阿哥卻是一拳頭砸在了手側的黃花梨木的矮桌上,四阿哥雙手撐著膝蓋,起身麵無表情的走出門。

李氏被這一聲,嚇得膝蓋一軟差點兒昏過去,她扶著丫鬟的手哆哆嗦嗦的:“爺怎麼這麼大的火?”

前方,四阿哥剛砸的圓桌‘哢嚓’一聲兒碎成了兩半。

李氏被這一嚇,回去後又哭濕了兩條帕子。

“宋氏小產又不是我害的,爺這樣對我做什麼?”李氏委屈的不行,帕子攪在細嫩的手指上,立馬就被勒出了紅痕。

“我還不是擔心貝勒爺去那時疫之處危險?”她又哭又鬧的,難道真的不知道自己丟臉嗎?

“何況,爺平日裏瞧著對宋氏半點不上心,好家夥,倒是不聲不響的直接讓宋氏懷了身孕。”

李氏一想到這裏,就氣的牙癢癢,滿肚子的酸水。

“你不知道,爺剛剛那一拳頭不是砸在了那桌麵上,反倒是砸在了我心裏。”一想到這裏,李氏還是想哭。

扔了手中濕了的帕子,又去換了條新的來。

“主子,我怎麼覺得這事有點奇怪?”丫鬟在身側皺了皺眉心,忽而道:“聽說貝勒爺直接讓人去搜查了宋格格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