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姬明笙越看越喜愛,她問姬景元討要仿作時,便是衝著《山鬼》中的赤豹,真跡中的赤豹更似某人。
“阿父。”姬明笙出聲喚道。
姬景元看她:“如何,這畫可合你心意。”
“女兒極為喜愛,阿父再許女兒一個不情之請。”姬明笙道。
姬景元笑道:“家宴之間無君臣,隻父女,什麼情不情的,你隻管說。”
姬明笙便道:“阿父既將畫送與了女兒,便是女兒的私物,女兒心中愛極,欲獨占之,不願與人共賞,連阿父都不行。”她收畫道,“這個不情之請,阿父可願許之啊?”
姬景元道:“可,既給了你,隨你做主。”
姬明笙屈膝:“謝阿父厚受。”又朝太子深深一禮,賠罪道,“阿兄,妹妹可要食言了,剛還說隨意,又後了悔。阿兄休要生氣,妹妹連阿父都給拒了。”
太子笑:“妹妹難得這般喜愛一幅畫,可見此畫定有非同凡響之處,為兄雖好奇,卻也不願逆了妹妹的心願。”
“多謝阿兄。”姬明笙又是一禮。
“你我兄妹不必如此多禮。”太子還了一禮笑道。
姬明笙道:“妹妹悔言在先,不多禮,心中過意不去,阿兄成全妹妹罷。”
太子欲笑,卻是一陣咳嗽,緩過一口氣道:“你別與我裝乖弄癡,讓我好生用膳。”這話親密無間,無有一絲釁隙。
薑皇後嘴角略鬆了鬆。
姬殷和樓長危坐一處,拿自己的冰釀與樓長危碰杯,樓長危有些嫌棄地跟他碰了一下,姬殷是個打蛇纏上棍的,立馬過來趴樓長危肩頭,悄悄道:“我阿姊聰明得緊,就是嫁與沐安辰那兩三年犯糊塗,在那裝賢妻,可算是清醒過來把姓沐的給休了。”
樓長危不置可否,姬明笙雖有機變,可太子與太子妃心中怕是仍舊免不了多思,她的補救,不過冰入熱水,消然無跡。
太子久病,心早就亂了,已看不清他父親的用意。
第34章
做姬景元的臣子不容易, 做他的子女更不容易。
子女和和氣氣,他嫌沒血氣;子女龍爭虎鬥,他嫌無情義。一麵不慮太子康健, 亦要篤定他的儲君之位, 一麵又厭他矯情多思;他不喜姬央心思難料, 卻又時不時撩撥一下;姬殷要做神仙中人,他老人家更不高興了:怎麼了?你還看不起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
要說他不是好爹, 那也不是。為著太子的康健,姬景元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在各地尋覓神醫寶藥;姬央的學識武藝亦是他親自指點,細心教導;姬殷病時, 他能親手喂藥, 與子同榻。
說姬景元是慈父,實不算過。
但, 算計起來亦是毫不手軟。
好好的家宴,讓姬景元一攪和,吃得眾人胃中墜墜難受, 姬景元還在那猶未盡, 感慨道:“寒暑往來子離枝, 朕抱你們膝頭之時仿是昨日,如今你們各有妻、子, 壽減方恨聚時少。朕想著,三不五時舉家歡聚一回。”
您老開口,哪個敢說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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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長危與太子、姬央在太曦門前話別。
姬琅輕咳幾聲,太子妃撫著丈夫的背, 替他說道:“將軍, 我家磬兒好奇武學, 我與大郎憂心他康健,也願意他吃些苦頭,學些武藝,好強身健體,隻不知他根骨如何,勞將軍得閑看看磬兒與武學一道有無天賦?”
樓長危道:“太子、太子妃,既為強健體魄,便不問天賦如何,一日之中趁天涼之時,學些五禽戲便可。”東宮若幹輔臣,哪裏會少一個精通武藝之人。
太子妃笑著道:“原是如此,那將軍指點磬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