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似在穩定心神,又輕勸咳了一聲道:“你別怪馮奕,是我不讓他告訴你。”

伊楠望著他,恍若夢中,時間果然是一部殘酷的機器,可以將從前那些驚心動魄的痕跡都抹著一幹二淨,她又何曾料到過,有生之年,自已還能跟梁鍾鳴這樣心平氣和地相對而坐。

“這麼說,之前我看到的都不是幻影了。”她喃喃自語,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梁鍾鳴端著杯子的手頓住,伊楠牢牢叮囑他的眼睛,“你早就見過我,是嗎?”

他的眼中一如從前那般風平浪靜,象靜謐難測的海,在伊楠執著的凝眸下,似有風過,終於攪起些許波瀾,他倏然轉開臉去,嘴角噙著一絲澀澀的笑,“伊楠,我老了,人年紀一大,就不

大能忘記過去的事情。”

伊楠低下頭,似水年華在這句話蹉歎中從心頭流淌過去,她眼角有了些濕意。

梁鍾鳴看著她,“我的確見過你幾次,但我不想打擾你,更不想影響到你的生活,所以我讓馮奕保密。”

伊楠深吸了口氣,不去細想他話語裏的深層含意,她沒有足夠的承受力,她急需要轉換話題。

“我聽誌遠的意思,雲璽......其實太是遠大收購的,對嗎?”

“不是。”梁鍾鳴搖頭,“不過,要說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盡然。”

對麵的伊楠靜靜地聽著,眼裏還是流露出少許關切,那不加掩飾的神色將梁鍾鳴帶回從前的時光,他需要提防所有人,唯心史觀獨在她麵前,他完全不設防,這樣的領悟在他心上勾起了久

違的酸楚。

他起身,走到窗前,眺向窗外極佳的東湖景致,繼續述說:“遠大隻是許氏的實業部分,許氏作為互通基金的大股東,還在做著許多其他方麵的投資,隻是不再參與到實際的經營中去,酒

店也是許氏投資的項目之一,是許董上任後的一個傑作。”

“許董?”伊楠困惑地重複著這個稱呼,“這些酒店跟您有關係嗎?”為什麼會交給馮奕搭理?

梁鍾鳴憑窗回眸,朝她柔和地笑了笑,“對,許誌遠董事長。”他緩慢地吐出這串令伊楠有些陌生的稱呼,無波的語氣裏聽不出憤怒還是惆悵,又將目光轉向遠處,”酒店收購以互通的名

義進行,但互通不需要一分錢出來,以其名號及管理模式投資入股,而在實際的資金投入中,”他停頓片刻,還是說道:“由我跟許氏按比例出資,誌遠入董事長,馮奕也是他聘請來的。”

伊楠喃喃道:“這麼說,您也是......雲璽的股東之一?”

“可以這樣講。酒店業具體的經營不用我直接介入,但誌進承諾,五年後整個酒店集團都將歸到我個人名下,作為--我放棄遠大董事長的補償。”

伊楠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想起馮奕跟她提起同樣的信息時那一臉不甘和憤懣,而眼前的梁鍾鳴,麵色平各,竟是一副事不關已的神色。難道,真如馮奕所說,他因為自已的離開而心

如死灰了?

伊楠哆嗦著抬手去取茶杯,深思恍惚間卻拂手將茶杯推翻,溫熱的茶水沿著桌麵迅速流淌下來,她懊惱地低呼了一聲,慌忙站起來避開,卻已是來不及,墨色的裙擺和光潔的腿上還是被濡

濕了一片。

梁鍾鳴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到她的狼狽,立刻緊步過來,幫她把杯扶起,又抽了幾張紙巾,很自然的俯下`身要幫她擦拭,伊楠趕緊退後一步,低聲道:“我自已來。”

梁鍾鳴還半蹲著的身子,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僵住,那露出來的一截手腕上攏著一串佛珠,伊楠的餘光瞥見,記憶如洪水一下子衝垮了堤岸,她的意識有片刻的崩潰,淚水充盈眼眶,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