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得意道:“我明白我明白!”
“什麼呀!搞這麼神秘!”伊楠蹙眉笑,覺得這丫頭今天神神道道的。
離她們不遠的地方,是一間豪華咖啡館,燈光昏暗,客人稀少得幾乎隻能看見空座位。
梁鍾鳴的麵前擺了一杯咖啡,卻分毫未動。他雙掌交叉擱在膝蓋上,隔著玻璃像是看一幕電影一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遠處的伊楠。
他想起多年前,也是在某個咖啡館裏,有個清秀張揚的女孩走到他麵前與他打招呼,從此步入他的生活;而現在,她依舊清秀,眉宇間少了張揚,頻添了幾分沉穩,而他卻再沒資格與她交集。
她是他生命中最美麗的意外,如清新的梔子花,沒有提防地闖入心田,從此再難拔除幹淨。他本不該采擷那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芬芳,然而一時貪婪伸了手。哪怕給自己找再多的借口,他也無法向自己否認,他其實多麼渴望有她在自己身邊。
後來,她說要走,他盡管舍不得,也還是隨了她的心願。
她離開的時候,眼裏尚有對自己的不舍,那眷戀的眼神在此後的歲月裏成了他疲倦時唯一的慰藉和溫暖。
當許誌遠朗琅地聲稱要收購酒店時,他就已經洞悉他的意圖,他笑著答應,絲毫不懼即將到來的風雨。他有把握,即使她卷入,他也有能力保護她。因為這一次,他才是那個最終收口的人。
她如預料中那樣被牽連了,他輕而易舉地解決,而她並不知情,跑去找景玲求情。當馮奕告訴他的時候,他再次感到自己的卑劣。
在機場接到她,看著她消瘦的容顏,他忽然有種衝動,放棄進行中的一切,告訴她真相,。然後帶她遠走高飛。
當然,僅止於衝動而已。
她於他,隻是個美麗的夢境,可他需要的並非做夢,而是可以掌控在手中的真實。
然而,很快就發現,他連這最終的美夢也將失去。
那個叫孟紹宇的男孩已經替代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她的目光被他所牽引,她的心也不在為自己而跳動。
看著她隨他而去的背影,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中被抽離了他的身體,再也尋不回來。
他感到了周身襲來的寒意。即使最終她選擇了走向自己,那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具幹巴巴的軀殼而已。
多年來,一直是她年輕熱情的心在撫慰自己,沒有靈魂的軀體,有何意義?
他貪婪地注視著她,她的一顰一笑,她感慨些許的淚眼,那些曾屬於過他的動人瞬間,如今已如雲煙般消散。
以後,當然再也看不見了。
她是這世上唯一讓他感受過愛情的人。那種滋味很美好,可是,他無緣消受。
他的唇邊突然泛起一絲笑意,因為想起那天在簷下,她問他:“你對我……是否曾經有過一點真心?”
她問他的時候,語氣愴然,有了過去依戀自己時的意味,他的心像是被重新點燃的火焰,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隱隱簇躍。
不是不知道答案,隻是他不能回答。她是個富足的人,所以她可以熱烈地追求愛情,而他,天生貧瘠,愛情對他來說永遠是奢侈品,他已經而且隻能沿著既定的路線朝前走。
他們注定會錯過。
最後這一刻,他也很想問她一個問題:會忘了自己麼?
他捏著下巴,苦澀而自嘲地笑,看到她起身,與另外兩個女孩擁抱,然後朝安檢處走去,很快就在視野裏消失,彷佛她全然不曾進入過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