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器中。

因為這是唯一能讓她活過來的方法,哪怕隻是在遊戲中。

也是唯一一線生機。

在完全陷入死水之前,神明將自己最後的一絲本源力量,也投入了遊戲世界中,變成了一個靈體。

這一次祂要陪在祂的小信徒身邊。

祂再也不會讓之前那種無聲無息的湮滅再次發生。

無論輪回多少次、經曆多麼殘酷的世界,祂總會不可抑製地一眼愛上信徒,會陪伴她、守護她,不會讓她因為反複不停的輾轉而感到孤獨、麻木。

這是來自一個神明的私心。

——

一千年太久了,當元幼杉猛然清醒過來時,神情陷入了持久的恍惚。

她看著四周的水麵,以及眼前棺槨中沉睡的神明,還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但一千年也並不枯燥,至少她陪伴著她的神明走完了那荊棘而黑暗的一段經曆;

祂也在自己的幼時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來不及讓元幼杉複雜、酸澀,因為‘深淵’的門從外麵猛然被推開,一群氣喘籲籲的人闖了進來,站在水潭的邊緣死死盯著自己。

正是神宮的使者那群人。

見到這些人,元幼杉本以為心底最濃鬱的情緒會是恨,是這群卑鄙無恥的小人囚禁了‘祁邪’一千年、犯下如此令人作嘔的罪惡的恨。

可實際見到後她才發現,她隻覺得惡心。

看一眼都覺得髒。

神情僵硬恐慌的主使低吼道;“元幼杉!我們……我們好好商量一下,你應該知道了吧,那位……主神,就是一直和你輾轉幾個副本世界的祁邪。祂胸口那把匕首是有原因的,你不要隨意動,會傷害祂的根本,而且你一個普通人不會使用能力,會讓祂吃大苦頭!”

元幼杉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掌心已死死握住了匕首的柄。

難怪這群家夥如此恐懼。

那主使仗著自己不知道‘末世降臨’的真實原因、不知道主神沉睡的真實原因,還在那裏忽悠。

麵無表情的漂亮少女忽然笑了。

她的五官很精致,眼尾彎時有種不明顯的柔弱感,卻被她瞳孔中躍動的狠戾和鋒芒盡數破壞。

驚恐中的使者們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們看到,那隻握住主神胸口匕首的手掌皮膚內,忽然溢出了一團團蠕動的絲線狀物!

“不、不可能!!”

“你快點住手!”

劇烈的恐懼,讓癲狂的使者們‘撲通’一聲接二連三撲入水中,朝著中心棺槨的方向大力撲來,試圖抓住那個瘦弱的少女,阻止她的動作。

“不能拔出來!你想害了神嗎?!!”

主神不能蘇醒,否則一切都完了!

然而元幼杉的臉上張揚地笑著,笑得肩膀都在抖動,她體內所剩的所有力量——孢母的、汙染源的,全部融為一體、傾瀉而出。

白光混雜著紅色的血絲,像一顆逐漸成型的繭子,死死拽住了匕首的柄往外抽。

當刀鋒鬆動的那一刻,棺槨中沉睡的神明動了眼睫。

一簇業火‘嗤’得燃起,卷上了元幼杉青蔥的指尖,吞噬了充滿罪惡的模擬器,轉瞬間便蔓延成猩紅的滔天火舌,點燃了整片‘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