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3 / 3)

季書言想了想,走了過去,他走近了才發現段執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幾罐啤酒,已經喝掉了兩罐,空氣裏一股淡淡的麥芽香。

段執問他,“你是睡不著嗎?”

“嗯,” 季書言說,“本來想出來轉轉,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段執笑了笑,知道季書言多少聽到了他剛才的談話內容,他心裏也沒多不自在,反正他在季書言這裏,早就不清不白,但剛和他爺爺還有姑姑吵了一架,心裏也說不上多痛快,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你聽到多少了?” 他漫不經心地問季書言。

季書言猶豫著,“沒聽到多少,我不是故意聽的,就聽到了最後兩句。”

但就這兩句,信息量也夠大的。

他看了看段執在柔和月色下也鋒利冰冷的眉眼,又問了一句,“你是為出櫃跟家裏吵架嗎?”

段執 “嗯” 了一聲。

他望著院子裏那棵桂花樹,想起自己家的院子裏也有這樣一棵桂花,就開在他的書房門外,從春到冬,四季常在,也不知道現在那棵樹開花了沒有。

他能感覺到季書言在旁邊欲言又止,像是想安慰他又組織不好語言,他笑了笑,主動開口道,“不用安慰我,我既然會跟家裏出櫃,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這一切都在我承受範圍,” 他轉頭看著季書言,“其實現在比我想得還好一點,我暑假就跟家裏攤牌了,因為他們忙著給我相親,我就在家族聚會上直接說了我喜歡男人,把我爺爺氣得發瘋,拿著拐杖在揍我。叔伯都在要我向爺爺認錯,姑姑倒是舍不得罵我,卻一直在哭,好好一個家被我搞得烏煙瘴氣。這中間幾個月他們都沒再聯係我,直到剛才,我爺爺突然給我打電話,問我改了沒有。”

他回答沒有。

改不了,他這輩子都不會改。

他又喝了口啤酒,看見旁邊季書言神色凝重,還開了個玩笑,“季叔叔,你這麼嚴肅幹嘛,是覺得我太荒唐了嗎?”

對季書言這種克己受禮,一輩子都規規矩矩,把照顧好家庭當己任的人來說,他的行為大概足以稱之為輕狂孟浪。

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式,明明可以拖著慢慢軟化,他卻偏要選這種不留後路的方式。

可他天性如此。

季書言盯著桌子上那兩罐已經被喝空的酒,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剛才這一段話裏,段執始終沒有提起他父母的態度,他提及了爺爺,叔伯,姑姑,可他的父母卻像是消失了一樣,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他知道段執的父母已經離婚了,跟段執也不算親密,但這麼大的事情,父母總不可能一無所知,更不應該沒有隻言片語。

隻是這個問題不適合在今夜刨根究底,段執不說,他也就不想問。

但他望著段執笑得漫不經心的臉,心裏卻堵得慌。

他想,段執不是不傷心的,這個年輕人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出個櫃也輕狂桀驁,滿不在乎。

但他知道段執並非外表這樣心冷。

他歎了口氣,輕輕摸了下段執的頭,“雖然這話輪不到我一個外人來說,但我覺得你沒有錯。”

他這個動作裏是包含著憐愛的,就像小時候安慰考試失利的季圓。

他也是家長,雖然年輕了一點,但是季圓也是他一手帶大的,他這樣愛這個孩子,從來舍不得季圓受一點委屈,所以他也不能明白,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定要把自己的孩子掃地出門。

他低聲道,“家長跟你們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