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眼神像下過雨的秋夜,澄澈明亮。
他愣了一瞬,像是重回了兩年多以前的相城高鐵站。
那一天,季書言也是這樣站在他麵前。
隻是那時候他們還是陌生人,季書言的手是冷的,望著他的眼神也平靜無波,人群裏擦肩而過,也許就再不會見。
而如今,季書言望著他,眼神晦暗不明,藏著無盡的\\
隻見裏麵藍色的絲絨布上,躺著一支玫瑰金表盤的手表,寶珀的Villeret係列,價格不菲,旁邊還有一張賀卡,清雋的筆跡寫著“賀段執二十一歲生日,願今後一帆風順。”
這是極為漂亮的一份生日禮物。
華貴得讓人挑不出錯處,卻又沉重地讓人握不住。
段執隻看了一眼,就把盒子啪得一聲給蓋上了,還給了季書言。
“這份禮物未免太貴重了,我似乎沒有立場收下這個。”他低聲道,也不笑了,眼神慢慢冷卻下來。
他自己收藏的手表遠比這一支更名貴,但他和季書言現在是什麼關係,季書言以什麼身份要送他這樣昂貴的手表,尤其是卡片上那句“願今後一帆風順”,明晃晃地紮著他的眼。
這幾個字,溫柔得實在有些嘲諷。
他是來跟季書言表白的,想求得季書言的垂青與愛,想與季書言度過餘生,可是季書言卻賀他今後一帆風順。
季書言又變回了那個溫和體貼的長輩,端莊禮貌地祝他今後的人生光華璀璨,可季書言自己,卻沒有半點要參與到他人生的意思。
他們又一次劃清了界限。
那些剛才還湧動的曖昧,情愫,季書言望著他的眼神,都隨著這張卡片凍住了。
他對季書言,隻不過是一個有些特別,卻不足以交付感情的後輩。
段執攥緊了手,手背上的青筋畢露。
他呼了口氣,才抬起頭看著季書言,心頭被壓得像在滴血,卻還是硬生生擠出了一個笑意,“這頓飯就當是你送我的禮物吧,手表我就不收了。”
季書言不言不語地看著他,剛才片刻前的羞澀,柔軟,似乎又從他身上消失了。
他看著段執,像看著一段不知道該不該斬斷的心事。
但他也沒有跟段執糾纏這個手表的歸宿,沉默幾秒後,自己拿了起來,“你不想收,我也不勉強,先回家吧。”
出了餐廳,季書言又重新圍上了圍巾,素白的臉縮在灰色的羊絨圍巾後,隻露出一雙清水般的眼,黑色的短發柔軟,臉頰在寒風中帶著點粉,走在段執旁邊,幾乎看不出年齡差距。
往季書言家走的這一路,段執都沉默異常。
他並不是個遲鈍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八麵玲瓏,所以季書言剛把那支表拿出來,看見那張賀卡,他就猜透了季書言的意思。
季書言要拒絕他了。
這個事實讓他喘不過氣。
段執低頭望著滿地的月光,碎銀般的月光落在路上,本應該如電影場景一樣美好寧靜,他卻覺得像落了滿地的刀,森白冷酷,刺得他心頭都在流血。
他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在車站的時候,季書言還牽住了他的手,明明去餐廳的時候,季書言還溫柔又羞怯地望著他。
為什麼一轉眼,他不過是許了一個生日願望,再睜開眼,一切都變了。
段執咬緊了牙關,幾乎嚐出了血腥味。
他站住了腳,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他們已經走到了季書言的別墅附近,再過兩分鍾,就要達到目的地,季書言回到家,而他被拒之門外,從此一別兩寬,他與季書言再無幹係。
“季書言,”他抬起頭,叫住了前麵的那個人,“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答複。”
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