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沒有了任何玩樂的熱情。

她也才發現,其實自己和小時候一模一樣,毫無長進,小氣蠻橫,不想講一點道理。

但是她會偽裝了。

偽裝得冠冕堂皇。

她在夏末又一次從畫室回來的時候幽幽地開口:“我們都高二了,時間很緊迫,老師都說讓我們要多花點時間放在學習上,不能像之前一樣三心二意了。所以你能不能別去畫室了……”

夏末看向她。

她坐在沙發上,一副正在看外語課本的樣子,把頭埋得更低。

等不見夏末說話,她也不敢立即抬頭,隻接著說些絮絮叨叨的勸學語錄,沒頭沒尾,全撿自己從旁人嘴裏記來的那些老話。

夏末把外套掛好,東西放下,露出奇怪的神情:“盛錦你怎麼了?”

盛錦歎了一口氣,把裝模作樣的課本放下來,緩慢而低聲地開口:“其實我是想讓你多一點時間和我在一起。”

她那雙穠秀的眉眼看向夏末,帶著一絲可憐的味道。

夏末怔怔地站在原地,注視她良久。

最後小聲說道:“盛錦,我不能。”

夏末對她說了“不”。

盛錦恍恍惚惚覺得這一刻熟悉又陌生,“為什麼?”

夏末臉上流露出歉疚的神色,但說出來的依然是拒絕:“我不能放棄這件唯一喜歡的事。”

盛錦愣住:“那我呢,我不是你最喜歡的朋友嗎?”

夏末說:“這又不矛盾。”

屋子裏靜悄悄的。

盛錦沉默了一會兒,什麼話也沒再說,轉身走了。

出去時將公寓的門“砰”的一聲帶上。

夏末低頭,掰著自己的手指,發了一會兒呆。

到晚上,盛錦還是沒回來。

去教室後,話癆林小譚從隔壁班跑過來,找夏末救命。

林小譚從小學一年級就和夏末做同桌,高二她們不再同班,盛錦和林小譚卻成了同桌。

林小譚即便是快要哭了也抵擋不住滿腹的表達欲:“我室友上個月搬出去了,所以有一張床空出來,盛錦現在看上了那張床要來睡幾天,宿舍隻有我一個人,我一個人住得挺好的,就是因為這樣,盛錦要是欺負我,我一個人要怎麼辦,你也知道的,盛錦一直都對我還挺凶的,她不是隻喜歡和你在一起嗎,你救我一條狗命,我無以為報……”

夏末從中提取出來關鍵信息,原來盛錦晚上不回家,看上了林小譚的學生寢室。

林小譚總覺得自己要遭遇黑惡勢力的強勢壓榨,抓著夏末的袖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夏末想了想,安撫她:“盛錦不會隨便欺負人的,你不用怕。”

林小譚沒有搬動夏末這尊大佛來壓製盛錦,而是將盛錦這尊大佛請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住的二人寢,盛錦硬是在窄小的下鋪睡了好幾天,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林小譚逐漸地都開始同情這位老同學。

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會讓這位混世魔王寧願屈居九十厘米單人床。

她沒有遭到盛錦的迫害,膽子逐漸肥起來,熄了燈,從上鋪探出腦袋,嘿嘿笑了幾聲:“喂,老盛,睡了沒?”

盛錦這幾天似乎執意要走高冷路線,聞言冷哼一聲:“滾。”

“別呀,聊會兒,時間還早著呢,我知道你肯定沒睡著。”

“林小譚,你上任室友是為什麼搬出去了你知道嗎?”盛錦雙手枕在腦後,在黑暗裏不緊不慢地開口。

林小譚好奇:“為什麼呀?”

“被你煩的。”

林小譚憤憤地閉上嘴。

不到兩秒鍾,又忍不住開了口:“那你是為什麼搬出來了?我猜猜,是不是被你們家夏末趕出來了,沒想到你看起來挺神氣的,其實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