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驢沒明白過味兒來,問道:“那你快說說,我的強項在哪兒?”
家駒笑著答道:“就是你的屁呀。”
小驢這次聽了之後,倒沒太大的反應,隻說道:“又來招我,是吧?這兒說正經的呢,你又賤招,是不是?”
家駒討了個沒趣兒,道:“好好好,是我賤招,是我賤招,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說完,又來到離母驢很遠的牆角裏,準備小練一下功夫,嘴上又開始念叨起:“今天就做!現在就練!”
小驢一直盯著他。
家駒也沒看他,腦子裏回想著白天,大漢用拳打石頭的動作,自己竟也不自覺的,模仿著站起來,他麵朝牆壁,用兩條後腿,支持著身體,然後用兩隻前蹄,模仿著大漢的拳頭,向牆上一下一下的打去。卻根本使不上多大勁兒,弄得還站得兩條後腿直累。他把前腿又放下來,還是四條腿站得穩當舒服。他小歇了一下,腦子裏卻又回想起,那小生倒立時的姿勢,他也想嚐試一下,於是便用前腿著地,後腿騰空,剛撐了一下,就又放了下來,根本不成,身體太重,實在不可能隻用前腿,就撐住身體,簡直太難了,還是決定以後,再練這些功夫吧。
他倒很自然的把右前腿,和左後腿同時抬起,隻用另兩條腿支撐著身體,這動作倒是不難。於是他又交換了一下,把左前腿,和右後腿同時抬起,再用先前抬起的腿做支撐。如此換了幾次,真沒什麼難度,倒是有點兒像跳舞。
家駒停下來,又想起了大漢的鐵頭功,於是看著牆壁,想要嚐試一下。他盯著牆壁,然後用自己的前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也還挺硬的,於是他模仿大漢的動作,先把頭往後,蓄了一下力,他倒沒有像大漢那樣,再大喊一聲,隻是道了句:“今天就做!現在就練!鐵頭功!”而後就猛得用力,把自己的腦袋,撞向牆壁,隻聽“咚”的一聲,好大一響,家駒頓時覺得腦袋裏,嗡嗡作響,眼前無數金星環繞,他“嗷”得一聲慘叫,往地上便倒。
幾乎是在他撞牆的,同一時刻,一陣哈哈的狂笑聲傳來,卻不正是小驢的?
原來小驢一直,在盯著家駒的一舉一動。小驢認為家駒一定是又按捺不住,想去練功,但知道自己媽媽懷駒,而老母馬也早就喝令他,不準再練,於是想等他一旦開練,便趕快告訴老母馬,好讓老母馬好好責罵他,而自己就可以站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瞧熱鬧了。想是這麼想的,但忽然見到家駒神經兮兮的,做出各種莫名其妙的動作,也不明白他在幹嘛,於是很想看個究竟,便一聲不響的盯著他。卻沒想到最後,竟會看到家駒做出這麼個,讓人噴飯的舉動,小驢又如何能不笑?
小驢狂笑不止,笑得肚子都疼了,於是幹脆坐在了地上,用倆前蹄,揉著自己的肚子,卻還是止不住的大笑。
老母馬和母驢,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都轉頭看向家駒。
此時,家駒顫顫的,勉強從地上爬起來,但自己的眼睛,卻還在眼眶裏亂彈,而眼前也仍然是金星繚繞,站也站不穩。家駒低聲呻吟,而且想盡力保持平衡,不使自己摔倒,但又談何容易?於是他搖搖晃晃的,開始走上了醉步,嘴裏叨念道:“今……今天……就……就先……不做了……”
老母馬和母驢見狀,同時問道:“你怎麼了?”
“我……我……”此時的家駒,已不能再說出完整的話。
小驢搶答道:“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呀,竟然用自己的腦袋,去撞牆?哈哈哈哈!可真是逗死我了。哈哈哈哈!”說完,小驢還在捂著肚子大笑。
母驢驚道:“用自己腦袋去撞牆?”
老母馬道:“家駒,你到底在幹什麼?”
家駒竭力把話說清楚,道:“我……我……我是在練鐵頭……功。”說完,他終於支持不住,在小驢的大笑聲裏,“噗”的一聲,一頭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這一夜,家駒連暈帶睡,一直沒有起來,但耳邊總是能聽到“叮叮當當”的響聲,也不知是不是夢裏夢到的。
第二天一早,家駒終於醒來,睜眼看到其他三匹牲口,卻仍是在笑自己,覺得很不好意思,遠遠的躲到了一旁。
不一會兒,男主人進來了,待得把小驢牽進磨房後,回來時卻直奔家駒而來,直接將家駒給牽了出去。
家駒感到很意外,老母馬和母驢,也都感到意外。
老母馬問道:“哎?今天怎麼還是牽你,難道還要讓你拉車不成?”
家駒道:“我也不知道呀。”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被男主人,給牽到了車邊。
一見這車,家駒頓時一愣,隻見這車已不再是昨天的那輛車了,居然長大了一號。
隻聽男主人說道:“嘿嘿,我讓你勁兒大,我讓你能跑,我讓你跑得快,這回我給你換輛大點兒的,沉點兒的,再讓你拉,我看你還顛我不顛了?”
家駒懂人言的,聽出男主人雖是這麼說話,卻似乎並沒有生自己氣的意思,回想縈繞在耳畔,快一宿的“叮叮當當”聲,應該就是這個了。
男主人又道:“忙了我半宿,終於完成了,現在這車結實了,不會再怕顛了,而且這回,還能再多拉點兒貨了呢,哈哈哈!”說著,他就很麻利的,將家駒拴好在車上。
家駒聽之主人高興的心聲,自己也很高興,一動身子,立時覺到這車,果然比昨天的,重了不少,但對自己仍不算什麼,於是他道了聲:“今天就做!現在就練!”後,便一抬前蹄,邁步就往集市上趕去。
不一時,家駒拉著車,已來到了集市上。雖然今天拉的車,比昨天的沉了一些,但速度上,仍是不慢。這大了一號的車,看起來甚是乍眼,因為原本的貨車,就應該像昨天的那麼大,別人家的車,也都一樣,而今天家駒拉的車,卻顯得非常與眾不同,讓別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周圍的商販,又都圍了過來。
一人問道:“哎,老黃頭兒,你這車好像長個兒了吧?”
男主人一笑,道:“是呀,我忙活了快一宿,它當然就長個兒了。”
那人又問:“那你這雜**,也還真拉得了?”
男主人得意的笑道:“可不是?要不我怎麼來的?”
另一人道:“是真的嗎?難道你這雜**,能有這麼大的勁兒?”
男主人回道:“那還用說?難道還能是我,跟著他一塊拉過來的嗎?”
又一人道:“真沒想到這雜**,會這麼有勁兒啊?”
男主人笑而不答。
眾人又是一陣讚歎。
男主人聽後,心裏得意之極,正得意間,卻忽然想到,是自己發現雜**比普通馬,力氣大的,而先前還因為這雜**,鬧出過不少糗事,還曾被無數人恥笑,特別是眼前的這幾塊料。想到這裏,男主人自私,和報複的心理上來了,又不想跟他們分享自己的發現了。於是他轉了轉眼睛,一計已上心頭。
男主人緩緩說道:“其實……也不是我這雜**的力氣大。”
眾人道:“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男主人神秘兮兮的低聲道:“看在咱們一起這麼長時間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們幾個吧,要是其他人,我是肯定不會告訴的。”
眾人聽後,眼睛放光,都問道:“還是黃兄夠意思,你快說,到底是因為什麼?”
男主人本想馬上就說出來,但看眾人的眼睛裏,都泛著很急切的眼神,心裏甚是得意,卻又想再跟他們逗逗悶子,於是話到嘴邊,卻給憋住了,然後咳嗽了一聲。其實他也沒別的意思,就隻是想用尋常的咳嗽聲,來截斷一下自己的話。
這時,有人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那人道:“啊等等,黃兄這準是渴了。黃兄,你先等一下,先吃我個梨再說,也還不遲。”
原來那人是賣梨的,隻見他快步回到自己的梨車上,挑了個又大又熟的梨,拿了過來。
他說道:“黃兄先吃個梨來解解渴吧,我家的梨又大又甜,保你解渴。”
男主人真沒想到,他竟給會到這個意思上,但既然人家已經有了這個意思,那自己也就別再裝什麼好人了。男主人看著又大又熟的甜梨,眼睛又高興的眯成道縫兒。
他嘴裏的口水,已然泛濫,恨不得馬上就上去咬一口,但畢竟也算是有些定力的,於是眼睛雖直直的盯著梨,嘴上卻客氣道:“白吃可不太好,我還是付你些錢吧?”
梨商道:“黃兄你太客氣了,吃小弟個梨,算什麼?這不就是小弟點兒心意嗎?你就吃了吧,吃了吧,別跟我提錢,那樣太見外了。”
這當然正和男主人的意思,他接過梨,洗也不洗,連擦都沒擦一下,直接就是一口下去,好嘛,小半個兒沒了。男主人張著大嘴嚼著梨,左嚼右嚼還挺費勁兒,畢竟這一口咬得太大了,差點兒沒卡到嗓子眼兒裏去。他使勁兒嚼著,也不知到底是口水,還是梨水,順著嘴角,耷拉到身上。男主人一邊嚼著梨,一邊用眼睛,直直的瞧著眾人。他嘴裏正忙著,也說不出話了。
眾人圍得很近,大家麵對麵的,大眼兒瞪著小眼兒,也都覺得有點兒尷尬。
這時,又一人道:“哦,我家正在賣上好的蘋果,也給黃兄來個嚐嚐吧?”說著,那人回去,去取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