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不是山(二更)(1 / 2)

黑色雅閣停穩,南天遠踏出長腿,從副駕駛出來。穆雋從後見,三步上籃搭上他肩膀,“嘿,你爸又換車啦?”南仲冬照例目送兒子走進校門,才緩緩升起車窗開走。

“嗯。”南天遠仍舊惜字如金。從寶馬M5換到雅閣,想想這背後的故事,他也略知一二。前幾年,他跟著南仲冬去過典當行,從經理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一些故事。經理問南仲冬又做什麽大生意了,豪車一輛接一輛送進來,南仲冬敞亮地大手一揮,胸有成竹,小本買賣,孤注一擲。沒多久,南仲冬就把那些車全贖回來了。經理開玩笑說,南總想沒想過有一天這些都回不來?南仲冬大笑,都是身外之物,本就不屬於我。

穆雋問南天遠元旦假期什麽安排,要不要一起跨年,江邊有煙火表演。他搖頭,展開化學試卷。穆雋揶揄,“和舟若行約好了二人世界?”

“鋼琴課。”

“童子功還沒丟呢,厲害。不過南天遠,你這樣很無趣誒。”穆雋一向認為南天遠無聊,南天遠讚同。

鋼筆字跡被洇濕,暈染開來。想到這是什麽,第一次,坐在化學題麵前,他分心了。抬眸,穆雋又繞到玄斐然麵前獻寶,玄斐然抿唇不想給他好臉色,但耐不住嘴角控製不住地上翹,穆雋被迷得挪不開眼睛。

眼前人影一晃,舟若行一副萬年睡不醒表情,滿臉不爽,把書包扔到桌上,唉聲歎氣坐下。她剛回頭,南天遠拿出準備好的早餐。她一頓,“化學作業借我抄抄。”

試卷拿到手裏,舟若行想咬斷自己舌頭。跟他要什麽不好,偏偏拿來這張紙。上一次看到這些方程式的時候,她從後被填滿,緊致敏感被拉扯撕咬,兩瓣肉片含不住,被帶進帶出,粘稠糊了兩人交合處……停!她懊惱抓亂馬尾,挫敗拿起筆。

“一模考完有半天假期,你有空麽?”南天遠醇厚的聲音在後麵低聲。

亂動的馬尾停住,舟若行僵了脊背,往後靠,“暫時有。”

南天遠柔了眉眼,纏起垂落在桌邊的發尾,“考完跟我走。”

“放開!”頭皮稍微拉緊,她噘嘴,從他手裏抽出馬尾,紅了臉回首嬌嗔。南天遠笑,任發絲從掌心滑過。

回到家,又是漆黑一片,南仲冬接連幾天沒有回來。

簡單煮了麵解決晚餐,南天遠回到二樓臥室溫書。時針劃過一格,他轉轉肩背,合上書本。

拉開抽屜,紅絲絨小盒躺在裏。打開,一枚碎鑽鉑金戒指。很小很小的鑽,卻晶亮。他彎了嘴角,蓋上。靜靜摩挲半餉,再次彈開,碎鑽折了光,照到他心裏。

樓下大門鎖舌跳動,南天遠聞聲下去,是南仲冬回來了。

幾天沒見,他頭髮竟然灰白,雜亂幹枯貼在頭皮上。心力憔悴,眼神無法聚焦,南仲冬靠在沙發上,闔眼。聽到腳步聲,睜開,摸摸兜裏的煙盒,抽出最後一支。

啪,打火機點亮黑夜。南天遠伸手開燈,“爸,別抽了。我幫你按摩按摩,放鬆一下。”

南仲冬按滅煙頭,將半截香煙搭在煙灰缸上,舒展倚在沙發背上。

一輩子說短不長,活到不惑之年,結結實實感受到了命運的戲謔與無奈。為何不惑,因為深知,世上很多事無力改變,答案幾何,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