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玩笑話(1 / 2)

浴室胡鬧一番,番茄打鹵麵已經粘成一團。舟若行用筷子挑起糊在一起的麵團,噘嘴,“都怪你。”

“是。”南天遠大方承認,仿若吃了什麽大餐,“好吃。”

“你說考完一模,要帶我去什麽地方呀?”

他頓住,想到了那枚小小的碎鑽戒指,埋頭喝下最後一口湯,“後天你就知道了。”

“不可以提前劇透麽?”

這段在第一次的時候可沒有。舟若行隻隱約記得,一模考試之後,南天遠性情大變。也不算大變,而是比以前更冷漠,疏遠,陰沉。

她本是樂得看他出糗,那時不知為何突生惻隱之心。她陪他坐在機場旁的一個小土丘上,那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獨處。

橘紅色火球落在暗藍色蒼穹臂彎裏,兀自緩緩沉下。她說,你看這飛機起飛降落,人生也是如此。總有停歇,也有再出發的時候。

那天兩人坐到很晚,直到月上枝頭,南天遠說的話一向很少。但是臨走時候,他認真說了,謝謝。

少年的雙眸閃著光芒,暗夜裏,映進舟若行的心底。

後來南天遠對她表白時,她想,或許就從那一眼開始,她對他有了些許不同。

而這一次,她迫切想知道他約她去哪裏,說什麽。

“三天都等不了。”南天遠勾唇,“還真是心急。”

舟若行又紅透了臉。

原先衣服已經被湯湯水水潑成水墨畫。洗了澡出來,南天遠是光了上身吃的麵。舟若行說你文明一些。他放下筷子,道,“去衣櫥裏拿一件T恤。”

“哪一件?”

“隨便,你拿什麽我穿什麽。”

舟若行念叨著神經病,進臥室打開衣櫥。

白玉佛穩穩放在最高層,俯視她。

她一驚,仔細打量。神態,顏色,像,真的太像了……難以置信,踮起腳尖觸碰。一樣的手感,溫潤微涼。就是在南天遠書桌上放的那一尊釋迦。一模一樣,就是他!

怎麽會。搬家後,南天遠告訴她這是從泰國請來的佛像。他為何要隱瞞。

南天遠在客廳問她找到了麽,舟若行隨手抽出一件,關上衣櫥,回應,“哦,好了好了。”

每一天,南天遠早起後晚睡前都給南仲冬打電話,但是那個號碼一直關機。他隱約不安。

一模考試第二天一早,他去樓下拎了粢飯團和豆漿上來。屋裏一桌一椅,連電視都沒有,他打開手機聽BBC新聞,權當做練習聽力。咬一口飯團,警笛聲劃破平靜,呼啦呼啦刺耳響起,由遠及近。

南天遠心髒突然急速地跳,反胃惡心,嘴裏的飯團怎麽也咽不下去。他起身去衛生間,抱著馬桶,將為數不多的早飯全吐出來。然後坐在地上,靜靜聽著窗外警笛聲響。

他在默念倒數,修長手指扶住大腿,努力控製顫抖的肌肉,指甲用力到泛白。

聲音越來越響,從街角拐進小區,走到窗下。然而警車未停,高聲喧鬧,從窗下走過。聲音又變遠了。

直到再也聽不見,南天遠才敢大口大口呼吸。抬手抹了額頭,一層冷汗。

最後一門考試是英語。監考老師比學生還安耐不住,在教室前前後後踱步,一會望望窗外,一會看看表。舟若行正在作文審題。當年高考後,以為可以和“李華”開心說再見。怎麽兜兜轉轉一圈,李華又出現在眼前,這是何等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