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刷一聲被拉開,陽光燦爛,瞬間灑滿房間。
舟若行迷蒙雙眼,半掀開眼皮,小臂舉起擋在額頭,“唔……還要睡呢。”
羅烿烿撿起地上的小說歸置在書桌上,把窗戶開了一個縫,“太陽照屁股了還睡!”
春風雖然暖了,小風一吹還是有點涼。
舟若行裹緊被子,像一隻蠶繭,嚐試睜開幾次眼睛,終於完全睜開。
“媽!”她有點詫異,圍了被子坐起來。
怎麽……一夜之間有點蒼老了?眼角魚尾紋和法令紋有點深。雖然不耽誤仍舊是個美女媽媽。
她還是在家裏,課桌書架單人床。
不對,看這太陽高度,時間不早了。她還要上學的呀。剛一翻身下床,哎呦,腰酸背疼。她輕呻吟,扶住腿探下床,赤足踩在地板上。
“腰疼吧?”羅烿烿落井下石,“偏不聽。讓天遠睡笙歌那屋,他非要和你擠在一張床上。”
知道小夫妻感情好,也沒必要少一晚都不行吧?
天遠?舟若行石化,這都哪跟哪,媽媽怎麽叫得如此親昵。
羅烿烿前腳出門,舟若行拽拽睡衣褲子,撓撓後背走向書桌。
咦?
課本練習冊呢,書包呢?
她慌了,卻看到曾經,不,是未來她常用的FENDI大手袋靠在書櫃旁,裏麵還插著筆電。
眼前又是一片黑霧,舟若行跌坐在椅子上,扶額回憶。
在化妝間兩人天雷勾動地火,然後……然後斷片了,再醒來,就回到家裏的床上。
猛然領悟,她拉開臥室門跑向客廳。
南天遠正好從大門進來,站在玄關脫鞋,手上拎著早餐。
舟清朗坐在餐桌旁,“早,糯糯。頭疼麽?”
是很頭疼。
舟若行一臉錯愕驚慌,幾乎不知道怎麽移動到餐桌那裏。
南天遠招呼她吃飯。稔熟地拿出清粥小菜和小籠包,放進盤子,一一擺在桌上。
“昨天是開心,不小心我也有點喝多。”舟清朗笑笑,夾給她一個牛肉小籠,“正好今天假期,你和天遠能多休息一下。”
一口咬下去,湯汁濺到桌麵上。
牛肉洋蔥口味。
南天遠抽來紙巾擦擦她麵前的桌子,她落眼看他,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到一絲裂痕,沒有破綻。
所以,她回來了!
不知為何稀裏糊塗又被時光機扔回來了!
什麽高考,文藝彙演,統統都是過去時了!
意識到真相,舟若行沒有想象中的欣喜釋然,竟然多了一絲絲複雜的不舍。
能再次看到年少的自己,愛人,密友,是多麽難得的事。曾經心心念念想逃離的,如今卻成為了難以割舍的。
舟清朗很有眼力見,吃完了就拉羅烿烿出去說遛彎了,讓他們倆慢慢吃,不用收拾。
那眼前這位,到底是25歲的南教授,還是17歲的小南同學?
舟若行放下筷子,打直球,“昨天我們兩個幹什麽了?”
南天遠瞥見她碗裏空了,拿過碗又幫她添了半碗小米粥,“爸那邊的案子有了階段性進展,特別開心。媽做了一大桌子菜,喊我們回家吃飯。”
“全家人都喝多了,我就在你房間擠了一宿。”
“就睡覺?”
“睡了。”
舟若行閉眼,無奈又睜開。
“我的意思是,就是單純的睡覺麽?”
“不單純什麽樣的?”南天遠彎起嘴角。
舟若行定定望他,他眼神自若,是她熟悉的溫暖和疏朗。不過也真的好久好久沒見到這副麵容了,她難免多看幾眼。成熟穩重,帶有禁欲的自控,讓人忍不住破壞。
舟若行不傻,兩個人擠一張單人床,睡不出來這麽酸疼的效果。到底做什麽了,不言而喻。
“吃了飯你今天什麽安排?”舟若行隨口問。
“回家。”
“嗯。”
“十多天沒回去,看看兩個小朋友把家作成什麽鬼樣子了。”
!
舟若行反應過來,狠命錘在南天遠肩膀上,“你又騙我!”
南天遠舉手包住拳頭,笑容擴大,“哪句話撒謊了?”
她氣結,仔細回憶剛才的問答,確實沒有紕漏。
“那你重新回答一遍。昨天我們兩個幹什麽了?”
“在化妝間鏡子前,後入,你”
舟若行捂他嘴,“夠了夠了,誰讓你說細節了?”南天遠垂下眼睫,伸出舌尖舔了她掌心,很輕,“你叫得我都疼了。”
不用問哪裏疼,大概率是少兒不宜的葷話。
南天遠喝完粥,問,“還吃麽?”
來去太快,一點心理準備沒有。舟若行索然無味搖搖頭。他把廚餘倒掉,盤子扔到洗碗機裏,收拾好餐桌廚房,說,“那陪我回家再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