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課,南天遠起身去教室後麵看貼在牆上的月考成績單。
有些事情原本是意料之中,他隻是稍加確認,那一瞥,眼神卻滯住。
南天遠大步走到成績單前,手指從上往下,滑到第二個位置,停在那裏。
第一名,舟若行。
第二名,南天遠。
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裏,怎麽成績連舟若行都不如了?並沒有說舟若行成績不行的意思,但他居於榜首,仿佛是永恆既定的事實。
有人在身後也“咦”了聲。
舟若行擰開杯子,邊喝水邊翹起腳看成績單。
南天遠讓開半個身子,回身看她眨著杏眸神色詫異。
“恭喜你。”他沉聲說。
“……不應該啊!”舟若行回神看他,“南天遠你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你是不是算好的?”
學神和學酥的區別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學神可以控製分數精準到偏差一分之內,而學酥隻祈求別有一根強有力的手指頭來懟她。
看似很牛,使勁一懟酥皮就掉了一地,露餡。
南天遠別有深意望她眼,轉身回到座位上。
作為一個化學競賽生,考出了比她略低的化學分數。
他想到了在未來保險箱裏看到的那本日記本。嘴角抽笑,所以,成年後的自己回到這裏,麵對舟若行玩了什麽把戲?
仔細翻找一切蛛絲馬跡,直到從課堂筆記本最後幾頁空白紙上看到線索。
兩種字跡。屬於他的是黑色碳素筆,比他現在的字體要飄逸連貫。另外純藍色鋼筆字體幼圓潦草,看著眼熟。
摸著兩人交替錯落的字句,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抬眸,盯著前麵的高馬尾和藍白色校服。
這種小紙條,你一句我一句,這麽幼稚的事情,他尚且沒做過,那個自己竟然如此?
起初還是端端正正,藍色字體越寫越飛揚,橫的豎的斜的壓在黑色字跡上。
看到最後一句,他眉骨輕挑。
大課間,舟若行抱著球從操場上回來,坐下抽出紙巾擦著鼻尖上的薄汗。
“啪!”一本筆記摔在她桌上。
她一副關心弱智的表情抬頭看他。
“說吧,提什麽要求?”南天遠說。
舟若行皺眉,“你又哪根神經搭錯了?”
南天遠笑了一下,靠坐在她桌角,麵對她,長腿伸展。
拿起筆記本遞給她,“我說到做到。”
舟若行遲疑接過,隨手翻看,這不是他化學筆記麽,全是令她頭禿的競賽題。看到她同樣一團亂麻找不到頭緒的神情,南天遠彎腰從她手上抽走筆記。
直接翻到最後一頁,舉到她麵前。
南天遠注視她的表情,看舟若行黑瞳從左到右移動,她微驚訝,又重新再看一遍。
黑色和藍色字跡打情罵俏,膩膩歪歪。
最後幾句是:
藍色:你就不會讓著我。
黑色:想要什麽,自己爭取。
藍色:真的?
黑色:給你個機會。如果下次月考成績超過我,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藍色:什麽都可以麽?
黑色:什麽都答應你。
“記起來了?”南天遠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些他隱約猜證的細節。
“嗯。”她垂下眼簾,“可我現在不想要求你什麽。”
他很想捏住她下巴抬起來,他不喜歡她眼神的躲閃。
在穿越到未來之前,她與他已經越界了。他一再關上那扇門,是她找到了打開的鑰匙。
“說。”南天遠斂起笑容,手落下握住她。
“我不!”他捏疼了她,她甩開他。
聲音大了點,前麵趴桌上睡覺的班長掀開眼皮惺忪看他們一眼,又非禮勿視趴回去。
南天遠沒鬆開她,抿唇看她。舟若行扭過頭,過去幾個月身邊的那個男人和眼前這個人的身影不斷交叉重疊又分開。
在她心中的頑石稍微鬆動時刻,在她終於大膽叫出老公的時刻,竟然就這麽被拋回來了。
漾起的思緒無處著陸,怕他接不住,又怕此時的他輕而易舉就接住。
以此坐實縈繞她腦中的猜想。
南天遠猛然拉起她走出教室。一路不顧旁人目光,走到辦公區那邊,那一向沒什麽人。
舟若行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另一隻手抓住他小臂去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