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慕善上了樓、在沙發上坐了半小時,還聽到母親在低聲埋怨。這種感覺,令慕善感到溫暖,也有些無力的倦怠。她打起精神說了幾句調皮話,哄得母親高興,這才掛了電話。
至於相親……對於母親提醒她的女婿各種條件——要名牌大學畢業,掙得不能比慕善少,家裏條件不能太差。
慕善滿口答應,心裏卻覺得母親那輩人,將愛情想得太輕易。她不想到年紀找個“條件”差不多的男人,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如果真要論條件,以她心中那個人為模版,要求並不算高。可這麼多年,她也沒找到一個剛好符合要求的人。
這晚慕善睡得並不安穩。也許是董宣城的話的影響,她竟然夢到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強硬的將自己昏在床上,又重又熱,令她喘不過氣來。早上醒來時,竟然口幹舌燥。
起床時,她發現昨晚窗戶沒關。房裏居然有極清淡的煙味兒,也許是從窗外飄進來?
在洗手間裏,她一抬頭,就看到鏡中,脖子上掛著的老舊項鏈。對現在的她來說,這銀鏈子很廉價,普普通通毫無特色。掛在她深深的鎖骨中間,宛如一道黯淡閃爍的水痕。
她摸向鎖骨上方,那裏隱約有片紅痕,大概是枕頭昏出來的,又像是過敏。不痛不瘞,她也沒太在意。
過了幾天,霖城日報大幅刊登了董宣城的獨家報道。
當報紙送到徐氏父子辦公室時,兩人目瞪口呆。不過他們已無暇關注太多——他們很快被責令停業整頓。
全城議論紛紛。
慕善看著報紙時,打了個清脆漂亮的響指,告訴員工們今晚請客吃火鍋——辦公室裏歡呼一片。
慕善的好心情維持到五天後。
那天下午原本很平靜,一名員工掛了電話,震驚的沖進慕善辦公室,他說剛剛打電話來的是榕泰集團,他們想要合作。
不等慕善開口,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沸騰了——
那是榕泰,資產過千億的集團。隨便拔一根毛就夠他們吃一年。
唯一笑不出來的是慕善。
她承認這個秀惑極大,如果真的做成榕泰項目,她就徹底鹹魚翻身。
可她不是看到眼前利益就屁顛屁顛跳下去的女人。她心裏清楚得很——榕泰涉黑,現在規模再大,說不一定哪一天就出事。她傻了才去跟這個集團扯上關係。
第二天,她給對方聯絡人去了電話。
聽到她因為人手不夠而婉拒,對方頗有些意外。但也沒做更多勸說,隻是笑笑說會向領導彙報。
領導?哪個領導?慕善有點惡毒的想,是夜夜新郎老當益壯,還是野默太子金槍不倒?
答案在次日早上自行揭曉。
慕善走出家門,剛下樓,腦子裏還在想著給另一個企業的建議書。一陣低沉的引擎聲後,她抬頭看到一輛黑色厚重的凱迪拉克,穩穩停在自己麵前。
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下了車,微笑看著她:“慕小姐,我們老總想見您。煩請上車。”
車子後座,隱約有個人影。
看著麵前孔武有力的壯漢,再瞄一眼“00009”的車牌,慕善神色不變,低頭彎腰鑽進車裏。
車裏坐著個年輕男人,他修長的腿交叉疊著,雙手隨意搭在膝蓋上。
看清他的長相,慕善想到一個成語——
活色生香。
黑色襯衣之上,是一張英俊得十分標致的臉。齊整的短發、烏黑的濃眉,鼻梁挺括、唇線柔潤,像一幅色彩勻稱飽滿的畫,每一筆每一劃都著力均勻舒適。
或許是下巴的線條有些柔和,又或許是嘴角淺淺的酒窩,令這張年輕俊朗的臉,隱約平添幾分不該有的孩子氣。
“嗨,我是丁珩。”他的聲音懶洋洋的,清潤悅耳。漫不經心的態度,就像在宣告——此刻世間一切事都不重要,丁太子表露自己的身份,才是頂頂重要的事。
跟想象的有點不同。
慕善神色已經疏淡下來,臉上掛著標準職業的笑容:“丁總。久仰。”
久仰你在床上的生猛。
丁珩像是看透了她的客套,又像是洞察了她別有用意的寒暄。那俊臉微微一揚,雙眸便含了笑,極黑極亮。
像極了雜誌封麵上優雅而冷漠的年輕男士,又紈絝又蠱惑。
他的目光挺認真的打量她全身,語氣頗有幾分玩味:“在霖市,頭一回有女人拒絕與榕泰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