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太監抬眼,看見是馬佳氏,臉上有了笑容。

馬佳氏在宮裏算得寵的,如今又快要被正式冊封了,守門太監哪敢得罪她。

“喲馬佳娘娘,原是您來了。”守門太監打了個千,“雖是您來了,但奴才這也是奉聖上的命令行事,不敢違背啊,天熱,您還是回吧。”

馬佳氏沒動,對自己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汐雨往守門太監手裏塞了一個荷包,守門太監一掂,沉甸甸的。

“這會兒也沒人,我偷偷進去,不要半刻鍾就出來,誰都不會知道的。”馬佳氏繼續說。

守門太監望了望四周,歎了口氣,不情不願道:“既然您執意要去,奴才就擔這個風險吧,不過半刻鍾內一定要出來。”

“好。”

院內,呐喇氏坐在石凳上,手裏拿著件衣裳。

她在給那件衣裳繡花。

桌上隻有一壺茶水,零星一點茶葉碎浮在杯中,顯得格外寒酸。

封閉已久的大門從外推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呐喇氏手中動作一頓,抬眼望去。

看清來人後,呐喇氏驚訝:“馬佳妹妹?你怎會來我這?”

馬佳氏與她的關係不好不壞,她實在沒想到馬佳氏會來看她。

馬佳氏坐在她旁邊,“姐姐手中的衣裳是給大阿哥繡的吧。”

呐喇氏笑著點頭,她摩挲著衣裳,動作又輕又柔,仿佛是在撫摸她兒子的臉頰。

“也不知道胤禔長高了些沒有,這衣裳送到他手上的時候,他還能不能穿。”呐喇氏對胤禔的思念之情溢於言表。

馬佳氏不忍心打斷她,但想想她幾日前得知的消息,她終是狠下心來:“姐姐,您還不知道吧,大阿哥生了重病。”

啪嗒。

衣裳掉落在地,呐喇氏焦急的起身,衣擺不小心帶翻了茶壺和茶杯,裏頭的水灑在桌上,沾濕了她的衣袖。

呐喇氏全然不顧,她一時情急,抓住馬佳氏的肩膀,問道:“你說清楚,我的胤禔怎麼了?”

“呐喇姐姐你冷靜一點。”馬佳氏被她抓痛了,掙紮了一下。

“抱歉,是我激動了些,”呐喇氏手一鬆,語氣依然急切,“我這消息閉塞,還請妹妹告知,我的胤禔究竟怎麼了。”

馬佳氏輕歎一聲:“大阿哥與大公主玩耍,著了風得了風寒,已病了半月了,大公主今日被元妃娘娘抱去景仁宮照料,可大阿哥...現在應當還在阿哥所吧。”

呐喇氏腦子一空,“怎麼會這樣?那些奴才是怎麼伺候的!怎麼就讓他得了風寒呢。”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呐喇姐姐,宮裏的奴才都是看碟下菜的,您被磋磨也就罷了,大阿哥那麼小,哪受的住這些?您還是得想法子早些從這裏出去為妙。”

呐喇氏看向她:“我被皇上下令禁足,如何出的去。”

馬佳氏將倒著的茶杯一個個扶起:“皇上下的令,自然是要皇上來解,姐姐因先皇後被禁足,也可以因為先皇後出去。”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姐姐了,先皇後去後,除許嬤嬤與風雲留在太子身邊,其他宮女太監皆遵尋先皇後的意思放出了宮,我當時覺得先皇後實在仁慈,誰知我竟無意間聽見風晴在質問許嬤嬤,為何她同為大宮女,她要陪葬風雲卻不用。”

“我當時起了疑心,向家中去了一封信,在坤寧宮宮人出宮之時,派了幾個人盯著他們。”

“同風晴說的一樣,他們在兩天之內以各式各樣的方式死去,我的人沒能救下風字頭的大宮女,不過救下二等宮女樂雲,她的親人也沒了,為了活下去隻能依附於我,我從她口裏得知,當年我的幾個孩子的死,與赫舍裏氏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