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好,回去。”

蘇憶往後退開,他回到船頭,劃著小船重新回到岸邊。

岸邊燈會未散,熱鬧尤在。

奚嫵拎著繡袋,她感知到繡袋的重量,看著平日裏那些喜愛的花燈,興味索然。

從繁華熱鬧走進落寞寂寥,蘇憶始終與她並肩而行,直到他們走出燈會的那條街,蘇憶忽然停下。

“我馬上回來。”

蘇憶說著重新走回去,奚嫵轉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他融入人海中,險在燈火裏 ,一瞬間與她的距離拉得極遠。

奚嫵看著這距離,忽然淺淺笑了。

有什麼可猶豫呢?已經下定決心的事,沒有反悔的餘地。

她不想,也不願自己的生活在未來某一瞬間再次變得混亂。

“看。”

蘇憶拎著一盞彩燈回來,那彩燈做成一隻憨憨的貓咪,形容有些肖似雪花,不過沒有雪花的胖乎乎。

“好看。”奚嫵淺笑著接過那盞彩燈,“我們回去吧,天不早了。”

“好。”

少年回答簡短,他陪在奚嫵身側,隨她走進客棧。

奚嫵定了兩間房,本來蘇憶住在她隔壁,但客棧掌櫃一查記錄,麵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位姑娘,實在對不住,新來的夥計辦事不牢靠,沒有記清楚,隻記了一間。姑娘原本預訂那間房的客人已經睡下,現在隻剩下一間上房,你們看……”

附近沒有其他客棧,最近的一個也離得遠,若是現在趕過去,說不得人家都關門了。

掌櫃也知道是夥計的問題,見奚嫵麵目為難,又提議道:“我讓人給上房加一床被子和一個矮塌,再給你們退一半的錢,畢竟現在天晚,今夜進城看燈會的人又多,你們怕是難找到其他住處。”

奚嫵知道這是最佳的辦法:“麻煩掌櫃了。”

上房比普通房間大很多,掌櫃讓人將矮塌放在另一側,又讓人將屏風挪了一下,正好隔成兩個空間。

奚嫵簡單洗漱後合衣躺下,她看向那扇屏風,隱約見到蘇憶坐在床前,似乎正在脫靴子,感覺她看過來,聲音溫和地道:“睡吧。”

“嗯。”奚嫵清淺地應了一聲。

她閉目而眠,夢境深深淺淺,很難深入睡眠。

一聲雞叫響起時,她緩緩睜開眼睛,直到窗戶那裏透出淺薄的光亮。

她緩緩起身,聽著屏風後的動靜,少年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平穩,對於她的響動沒有任何反應。

奚嫵繞過屏風去看,蘇憶麵向外側而睡,他安靜睡著的模樣顯得很乖,像是一隻聽話的小奶狗,沒有攻擊性,更加容易讓人靠近。

奚嫵知道這張臉的欺騙性,她轉身往回走,桌上放著昨夜買的貓咪燈籠,還有裝得滿滿當當的繡袋。

她輕輕取出繡袋中放著那些的東西,最後將一封信放在桌上。

一聲輕微的開門聲,接著是下樓梯的腳步聲,然後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現在時辰尚早,整個客棧都顯得過分安靜。

蘇憶沒有聽見奚嫵回來的腳步聲,他繞過屏風走向那張圓木桌,拆開那張很薄的信。

“蘇憶,你的傷已好,我不便再收留你。”

“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有你的過去要尋,我也有我的生活。”

“我不喜歡意外,你我從前素未相識,如今也該回到原先的軌跡。”

“蘇憶,別再糾纏我了。”

小公主的信簡短又絕情,偏偏又留了一袋銀子。

蘇憶看著那封信,嘴角劃過諷刺的笑。

他點燃火折子,將那封信點燃,腳尖踩在最後的糾纏二字上,一點點將其碾為灰燼。

這世上的人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