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親責罰,不許他再入宮。

他不能進宮,她就出去尋他。

但現在想來,當年那麼順理成章的事情,有太多疑點——那次番邦朝貢,申屠嬴代表東漓前來,他帶蘇憶進宮也許是早有準備。

或許,當年仁安帝就已經知道蘇憶的真實身份。

那年她和蘇憶初遇,她不幸滑落假山,當真是意外嗎?蘇憶為什麼會出現得那麼巧合?

會不會是他做了什麼?

若是當時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皇子身份,會不會因為偷龍轉鳳的事對她心生埋怨,故而……

奚嫵手下一重,她不小心揪起雪花一簇毛發,小家夥喵嗚叫了一聲,她趕緊鬆開,輕歎一聲。

其實當年真相如何,並不重要。

無論蘇憶想做什麼,奚嫵都不相信他對自己一點恨意也沒有——若真無恨意,上輩子又怎麼會對她下蠱?

“不要心軟。”奚嫵小聲提醒自己。

無論蘇憶再對她多好,再裝得多麼可憐,她都不能心軟。

“主子。”

屋外傳來躍青的聲音,奚嫵抬頭看見蘇憶走進來,他手上端著托盤,放到桌子上後,轉身去接躍青手上的銅盆和布巾。

躍青一驚,往後退了一步:“不敢勞煩主子。”

“給我。”蘇憶簡短地道。

躍青不敢再違抗,猶疑地將銅盆遞過去。

蘇憶端著銅盆放到木架上,他走到奚嫵麵前,蹲下`身握住她的腳踝。

奚嫵往後微縮:“你做什麼?”

“幫你穿鞋,我做了甜粥和小籠包,起來吃點東西,若是困,吃完再睡會兒。”

蘇憶一邊解釋,一邊握著奚嫵的腳踝,幫她穿上一隻繡鞋。

眼見他還要穿另一隻,奚嫵伸手攔住他:“我自己穿就好,不用你……”

“沒事,很快就穿好了。”

蘇憶拿起另一隻繡鞋,奚嫵沒搶過他,眼睜睜看著他幫自己穿好鞋子。

她愣愣地看著蘇憶,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溫柔攻心嗎?

她正想著,蘇憶又牽著她走到水盆前,拿起布巾準備幫她洗臉。

奚嫵趕緊拽住布巾一端,很認真地說:“這真的不用,你去坐著等我,我很快就收拾好。”

奚嫵說著拽了拽布巾,蘇憶抿唇鬆開,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奚嫵並不在意,她一邊洗漱一邊想,到底是誰教蘇憶這些事情的?

她又不是沒手沒腳,哪裏需要他幫著穿鞋洗臉?

奚嫵動作很快,她隨便綰了簡單的發髻,坐到桌子前。

桌上擺著熱騰騰的甜粥和小籠包,小籠包裏的湯汁很足,奚嫵一口咬下去險些被燙到。

她的手上濺到些湯汁,奚嫵正要隨意擦去,蘇憶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拿出一方帕子,認真且仔細地將她手上沾到的湯汁擦幹淨,還問她:“有沒有燙到?要不要塗些膏藥?”

\"不用。\"奚嫵斷然否認。

這麼一點湯汁,能燙到?

奚嫵默默收回手,她看著蘇憶,伸手試了試他額上的溫度——挺正常的啊,怎麼今天做事讓人迷惑得緊?

“蘇憶,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麼奇怪的書?”奚嫵試探問道。

蘇憶搖頭。

“那你是聽了什麼奇怪的話?”

蘇憶還是搖頭。

奚嫵有些摸不準了,不過蘇憶這樣殷勤,她實在是有些害怕。

“那你為什麼幫我穿鞋,還要幫我洗臉?這隻是一點湯汁,根本不需要你那麼仔細地擦拭。”奚嫵問出自己的疑惑。

蘇憶抿唇,他的眼裏也露出些困惑:“薑伯父說,這樣便是對娘子好。他說要為娘子洗衣做飯,穿衣穿鞋,在她不想起床時,耐心勸她起床洗漱,幫她洗臉擦手,不能忽視娘子身上任何一點小傷,要時刻關注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