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著小公主滿臉委屈,她眼淚一顆一顆地掉,就是不肯在他麵前服軟,他忽然不知該怎麼生氣。

“對不起,”蘇憶道歉,他擦去小公主眼角的淚,“先前是我騙你,你想出氣,做什麼都可以。”

“是嗎?那你解開這手鐲和手梏。”

蘇憶抿唇,奚嫵看他一眼,就知他不願。

她冷笑一聲:“蘇憶,你這般綁著我也無用,我總會再找機會跑的,隻要我不是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總有一天我會離開,有本事你就綁我一輩子。”

等入了盛京城,她看他如何日日帶著這手梏。

奚嫵說完,蘇憶眼中湧入暗色,他靜靜看著小公主,伸手觸碰她白皙的脖頸,指腹下脈搏跳動。

奚嫵感覺到蘇憶情緒有些低壓,她不服輸地看著他:“怎麼,想殺我嗎?”

蘇憶搖搖頭,他輕緩一笑:“別怕,我不會折磨你,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我隻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

“留在你身邊做什麼,做你精心豢養的籠中雀嗎?”奚嫵反唇相譏。

蘇憶還是搖頭,他目光染上絲絲柔情,他靠近她,在她耳畔輕而又緩地道:“阿嫵,你答應嫁給我,不能反悔。”

“是嗎?難道不是你趁我醉酒蠱惑我?殿下若非要信那些醉酒之言,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奚嫵挺直脖頸,她如今倔得很,也不管這樣的話會不會刺激到蘇憶。

“我不會讓你做什麼籠中雀。”蘇憶說完,從暗格裏拿出一把匕首。

他知道小公主如今氣得很,說再多她也聽不進去。

他將匕首遞到奚嫵麵前:“這匕首削鐵如泥,你若真氣得很,刺我一刀解解氣也好,自己生悶氣終歸是不好的。”

“這可是你說的。”奚嫵接過那把刀,她拔開刀鞘,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她執刀刺向蘇憶的心口。

少年坐在那裏,絲毫不躲。

刀刃驟然停留在他心口前,刺破一層衣衫。

奚嫵握住刀的手有些抖,她咬唇將刀收了回來,看見蘇憶朝她笑,斥他:“瘋子!”

“這把刀你留著吧,回京之路並不安生,防身也好。”蘇憶輕笑道。

他很開心。

因為小公主不舍得殺他。

蘇憶這話說完不到一個時辰,車外響起動靜,廝殺之聲近在耳畔。

奚嫵時不時能聽見刀劍刺入骨肉的聲音,沉悶又壓抑,黑衣人突然闖上來時,她甚至沒來得及作出反應。

蘇憶指尖纖薄的刀片一劃,黑衣人的脖頸間多出一條血痕,他一腳將人踹下去,但依然有血殘留,整個車內頓時充斥著鐵鏽般的血腥味。

奚嫵忍不住想要嘔吐,她聞著這味道,想到昨夜蘇憶逼著她喝的血。

他為什麼要讓她喝他的血?

她渾身突然寒冷應當不是河水所致,若是蘇憶下手也沒必要再幫她緩解,如此想來隻有一人。

申屠羽。

現在想想,她該慶幸昨夜蘇憶及時找到她,不然她逃跑不成,說不得還要喪命。

那句狠毒,申屠羽當真擔得住。

車內充斥著血腥味,奚嫵聞著難受,又不想在蘇憶麵前示弱,裝著不在乎,麵色卻越來越難看。

蘇憶叫停馬車,他牽著奚嫵下車,讓人牽了一匹馬過來。

奚嫵見他要騎馬,她看著那高頭大馬,默默往後退一步,眼底藏著些懼怕。

蘇憶隻當她沒騎過馬,溫聲道:“放心,有我在。”

奚嫵咬牙看了看那味道難聞的馬車,又看了看馬,還是下定決心朝馬走出一步。

她本來想自己踩著凳子上馬,蘇憶突然抱著她的腰,直接將她抱上馬,好在蘇憶上來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