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無聲, 謝暥緊緊抱著奚嫵,他的呼吸聲略顯急促,奚嫵似乎都能想象出他是如何一路趕過來。

孟芊芊和躍青悄悄出去, 屋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奚嫵感覺到謝暥的不安,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動,半晌緩慢抬起, 她輕輕抱住謝暥, 溫聲道:“我沒走, 隻是來看看芊芊,我不是讓人留了口信給你嗎?”

謝暥抱著她不出聲,奚嫵任由他又抱了許久,直到謝暥懷抱微微鬆開, 她才能仰頭看他。

少年緊抿著唇, 額上還生著細碎的汗珠,他看著懷中的小公主, 緩緩開口:“你之前也說不走。”

但她還是走了。

奚嫵看著他那麼委屈, 心中微歎——明明她才是不得自由的那個人, 為什麼謝暥比她還要委屈不安?

“你忘了?還有這個手鐲,”奚嫵揚了揚手腕上的青珠手鐲, “別想那麼多, 這是在別人家中, 你收斂些。”

奚嫵示意他鬆開自己的腰, 謝暥不情不願地鬆開懷抱, 奚嫵往外走時, 又叮囑他:“你待會兒先別進來, 我和芊芊還有些話要說, 說完我和你一起回去。”

“有什麼話我不能聽嗎?”

“女孩子家有體己話要說, 你在場芊芊也不自在,所以在外麵等我一會兒好嗎?”

奚嫵試著和謝暥商量,謝暥表情還是不太好。

她想了想,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呐,給你的獎勵,收了獎勵要乖乖聽話。”她像安撫小孩子一樣安撫謝暥。

這招數明顯很管用。

謝暥俯身輕啄一下她的唇畔,答應她:“好,我在外麵等你。”

他俯身親下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走到外麵,孟芊芊轉身看見這副場景,又默默背過身子去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奚嫵輕咳一聲,上前挽住孟芊芊的手腕往裏走。

直到屋門關上,孟芊芊才安心笑道:“剛剛聽你說時,我還害怕二皇子留你在身邊是不是因為你曾經的身份,不過看你們的樣子,他應該很在乎你。”

“在乎?”

“對啊,你看他剛剛著急的樣子,若不是真心在乎,又何必那麼著急尋你?這樣我也放心了。”孟芊芊笑著說完。

奚嫵想到謝暥剛剛的模樣,淺笑著搖搖頭,明明對外那麼凶的一個人有時候卻比雪花還要粘人。

“我今日來,其實是想問你的事情,當初我留給你那封信,為何現在還會……”

躍青告訴她,長平侯運送賑災銀途中失竊,被人狀告與人合謀劫走賑災銀,陛下震怒,長平侯及嫡子皆入獄,而孟芊芊和孟夫人則被押入雲韶府。

雲韶府是風流之所,按理女眷應該送入宮中浣衣局勞作,鮮少會有官家女眷因罪而入雲韶府。

這其中必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

提及父親之事,孟芊芊臉上笑意消失:“我也不知怎麼回事。你在信中說不能走水路,我便用做夢一說勸說父親不要走水路,父親也確實答應我會留心注意,甚至最後也沒有走水路,但那些賑災銀還是失竊了,至今也沒有下落。”

孟芊芊說著看向對麵:“我和母親本來在雲韶府,是裴公子將我們贖了出來,這裏也是裴公子的別院。但母親擔心父親,這些日子病情反反複複,我實在擔心……”

孟芊芊說不下去了,她眼眶泛紅,拚命忍著沒有哭。

奚嫵看著她強忍淚意,抱著她的肩膀溫聲安撫她:“沒事,哭吧,有我在,不怕。”

“阿顏,我真的怕,我怕父親還沒出來母親就……”孟芊芊再也忍不住,她抱著奚嫵哭出聲。

奚嫵輕輕拍著她的背,她聽著孟芊芊的話,心中也是一疼。

上輩子孟夫人確實沒熬過……

當初長平侯府出事時,她曾不顧阻攔向陛下求情,但最終隻得到禁足的下場。

直到謝暥回京,她又因為頂替身份一事入大牢,自身難保。

當時孟家一案尚在審理,孟芊芊在那種情況下還是想盡辦法來探望她,安慰她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