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了高枝兒,妄想著借此脫離苦海的張姨娘。

她仗著女兒得老太太青眼,張狂了小半輩子,根本就沒把二太太放在眼裏,到了這個時候,才深知二太太的厲害。

這位木頭似得、好性兒的二太太,她多年隱忍不發,表麵吃齋念佛,其實心裏都記著賬本兒呢。

合著都在這一回算了總賬了,而且一擊致命,簡直可怕。

偏偏她的理由都十分正當,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冠冕堂皇。

服侍老太太那是尊老盡孝,體諒弟弟弟媳婦那是體恤愛幼,連早就對她冷淡嫌棄的二老爺那邊兒都還不忘記照料安排,可以說是十分完美了。

不知道二老爺怎麼想,反正她自己舒坦了就行。

雖然說留在教司坊也很是難熬,但是總比陪著那麼一個不待見自己的男人去外頭流浪吃苦的好。

二太太想的十分明白,故此做出的選擇也就十分篤定,沒有絲毫猶豫。

老太太倒是因此高看了她一眼,而且的確她年紀大了,身邊兒有個人服侍那自然舒服很多。

這麼一看,二太太也挺好的。

於是婆媳兩個便就此相依為命不提。

不說鳳家老太太和二太太怎樣在教司坊靠著做雜活兒熬日子,單說鳳妧,她那性子,就根本不是那種能吃苦的人。

從還沒進教司坊開始就鬧騰上了。

各種撒潑不說,還各種作死,揚言“如果做鳳家大小姐就不能嫁給七哥哥,那我就不做鳳家女兒了”,直接把衣不解帶地照料了她許久的邱氏氣得病倒了。

都這樣了還不算,她還想著要“伸冤”——直到這個時候,她都還沒看明白她的所謂的愛在宣袚和景慧帝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從始至終,她都隻是宣袚和景慧帝為了鞏固宣家江山的一個棋子。

鳳家勢大的時候,她就是那個被捧在手心兒高高在上的鳳家大小姐。

鳳家勢敗,她就要像垃圾一樣被丟進教司坊去,永無出頭之日。

可憐她都被關進去了,都還沒有想明白這一點,也就難怪要落得如此下場了。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都從來沒有想到過邱氏——雖然說,邱氏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可是這事兒,她應該還不知道。

所以,在她看來,嫁給宣袚、享受榮華富貴這事兒,比母女親情重要多了。

畢竟從她的角度看,邱氏原本就是她的生母。

生母生病了都不問候一句,沒有半分擔憂,全心全意隻想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真是……妄生為人。

想來是景慧帝和宣袚對著教司坊那邊兒下了死命令。故此不管鳳妧如何鬧騰,也並沒有什麼人去管他。

但是這一次她卻做得實在是太過火了。

終於驚動了闔宮上下,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鳳家那位大小姐瘋了,居然一把火把教坊司給點著了。

現在所有的人都在那邊兒救火,那個瘋丫頭卻在火堆裏跳舞,大呼小叫,簡直是把鳳家和皇家的臉都給丟光了。

“我……大太太跟教司坊的人沒事兒吧?”

聽見香雪說教司坊著火,馮婉心中一急,差點兒把那句“我娘”脫口而出。

所幸香雪沒有在意,她如實答道:“因著大太太身子不好,教司坊的姑姑回稟了太子殿下,特別準許大太太暫時在別苑靜養,並沒有派什麼活計給她。後來見她身子沒有什麼起色,就送進了鳳棲宮,跟皇後娘娘作伴去了。”

她說到了這裏,才想到馮婉問的是教司坊的人,便忙道:“教司坊的人也沒有什麼事兒。鳳大姑娘住的是另外的院子,隻把東西和屋子點著了,並沒有什麼人受傷。”

馮婉歎了口氣道:“如此便好。”

她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信息,便也就對這件事兒失去了興趣——鳳妧作為古早小言的女主,是很有些小性子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