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應當已經傳遍了孟氏,老家夥們知道隻是早晚的事。

那麼,到時候,她還沒有帶著阿梔前去回話,便是自討苦吃了。

早去和晚去,對她來說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這也是孟青女一開始心無旁騖,鐵血無情完成任務的原因。

她是怕了,但當真與阿梔相處之後,她總是有些感情的。

入夜,孟青女的院中燈火長明。

阿梔絲毫不受影響,睡得正香甜,孟青女被這綿長的呼吸聲安撫到,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她總覺得,萬事還可以明日一早,醒來之後再做打算。

誰知道,再一睜眼,她跟阿梔便被抓到了問罪堂。

秋日的風喧囂,阿梔在堂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孟青女脫了外袍給她,引起孟氏長老們的不滿。

“我記得有弟子來報,說你昨日便將這丫頭帶回來了?”

孟青女啞著嗓子道:“正是。”

另有人道:“可是因年音樂陰日陰時生女?”

孟青女點點頭。

有人一拍桌子,怒聲問道:“那為何昨日不來報?青女,你這是對我孟氏有二心不成!”

孟青女身形一顫,叩首道:“青女……不敢。”

“昨日負了傷,一直沒有包紮,這才……”

坐在主位的老家主擺擺手,示意這茬掀過去了,看向地上懵懵懂懂的阿梔。

他笑問:“這小娃娃奔波了一路,連夜送進梅園怕也不是好事,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這話一出口,眾人便知道,以後再不能拿這一茬去壓孟青女了。

先前那位長老隻是撇撇嘴,也不再爭辯。

“罷了,青女起來吧。”老家主揮手,孟青女被滿堂威壓壓住的肩頭一輕,終於又能站起來了。

“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老家主淡然安排道,“今日便由你代我去梅園送人。”

孟青女聽到這話,臉色一白,下意識看向阿梔。

阿梔似乎也被這句話驚到,但很快又恢複成天真爛漫的樣子,衝孟青女揚起笑臉。

她連忙避開視線,有些不敢去對視。

長老們抓住一點就開始做文章,橫眉高聲嗬斥:“孟青女,老家主讓你戴罪立功,還不磕頭謝恩?等著我們用八抬大轎將你抬去辦差事嗎?”

孟青女回神,深深看了阿梔一眼,叩首謝恩。

“青女定不辱命。”

老家主滿意了,揮揮手道:“去吧,記得,這次不走側門,中門大開,用我跟你說過的新法子。”

孟青女身形一顫,咬牙道:“是。”

她很快就牽著阿梔出了問罪堂,這一波雖然沒有說懲罰她,但單單是跪下去謝恩,便已經讓她的手掌和膝蓋被暗地裏設好的倒刺磨出了血。

阿梔是個很細心的小丫頭,剛出去沒多遠,便扯了扯孟青女的衣角:“姐姐,你又受傷了吧。”

孟青女苦笑:“這點小傷,沒什麼的。倒是你,還有心思關心我。”

阿梔笑了笑,牽著孟青女:“姐姐,阿梔也不傻,方才已經聽明白了。”

“那老人家讓你把我送進梅園,你便按他說的做吧。若我真的有他們說的那般特殊,應該還能出來,與姐姐再相見的。”

孟青女聽這話便忍不住要落淚:“傻丫頭,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而且……這回改開中門,就表示,你這次進去之後,即便能出來,以後還要進去兩次三次四次,甚至幾十次也說不定。”

阿梔頓了頓:“為何非要送人進那梅園。”

孟青女想了想,覺得阿梔總之都是要知道這件事的,便道:“梅園有孟氏的聖物,那東西其實是個如意,隻不過,因為吸了太多人的欲念,會不斷積攢起來,化為一種惡。而我們這樣的獻祭者,可以延緩如意被惡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