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說得神采飛揚,惹得蘇晏久違的漲紅了臉麵:“少爺,你再這樣我便不幫你畫了,聖賢書說非禮勿言,少爺如此可不是君子!”

“阿晏,我何曾說我是君子了?”顧深撐著下巴將手肘架在了桌麵上,偏過臉去似笑非笑的看著蘇晏:“我是紈絝,從小就是紈絝。”

第13章

杏花樓,是水源城中最大的酒樓。

一樓散座,二樓雅間,裏裏外外六七十張桌子。

就是這個遠離都城的小鎮裏唯一能請客應酬的所在了。

今日,是江南雨季裏難得的豔陽高照的好日子。

顧深在杏花樓二樓的雅間裏,請來了水源城中除了春風胭脂行外所有的脂粉鋪掌櫃。

顧深今日的這場飯局目的十分明確,他要將他做好的第一批香皂正式推向市麵。

不過,飯局開始時顧深並未言明他今日的目的隻是客客氣氣的與這幾家鋪麵的掌櫃敬酒夾菜,聽他們山南海北的聊著這些年在生意場上的心得經曆。

酒飯吃到一半,兩個梳著抓髻的小夥計端上了杏花樓的招牌菜,油烹鮮魚來。

油烹鮮魚,顧名思義是將鮮魚以油烹之,以熱油滾燙來鎖住魚肉鮮甜。

可杏花樓的做法卻與別處都不相同,杏花樓中的油烹鮮魚,是先由客人選定一條足重五斤的大魚,再用大廚無比利落的手法刮鱗片肉後立時上桌。

上桌後,當著客人的麵前淋上佐料,鋪上蔥薑,烹上熱油。

以滾燙的油溫直接將鮮魚燙熟,一係列的操作下來,那隻五斤重的大魚身子雖然熟透,可是嘴巴依舊能呼吸求生,令人歎為觀止。

既然是請客,顧深也自然點了這樣一道極其體麵的招牌菜。

大魚上桌,隻見上菜的兩個夥計一人拿著調配好的醬汁,一人端著滾燙的熱油,恍如山洪爆發一般傾泄倒下。

原本令人驚歎的一幕還未來得及發生,便聽得席上有人“哎呦”一聲。

叫痛之人姓崔名和,是這幾家胭脂行中最小的一家胭脂行——紅玉胭脂行的掌櫃。

方才夥計倒油不知怎得偏了幾分,又正趕上他起身去拿酒壺,飛濺的熱油就撲向了他外袍的袖子上。

“這位客官!您沒事兒吧!”兩個夥計連忙放下手中的油甕和大碗,湊過去關切的問道。

“哎呦…這這這…能沒事麼?”崔和拉著自己被熱油濺了一大片的袖口,嘴裏懊惱的嘟噥著:“這可是我家夫人新做的衣裳啊!新做的衣裳啊!這這這都濺上油了!你們說這怎麼辦啊?!”

原來,這位崔掌櫃的因為自家的鋪麵小,生怕被其餘的幾家掌櫃瞧不起,便讓自家夫人將過些日子陪她回娘家新做的袍子拿了出來,並且再三保證絕不會弄髒半點。↑思↑兔↑在↑線↑閱↑讀↑

誰知他這廂臭美還不到半個時辰,袖口上便被熱油崩了一大片。

隻要一想起自家夫人那沒命的嘮叨,崔和就覺得自己腦漿子都快要煮沸了。

小夥計來與他道歉,他不依不饒的讓人賠他。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顧深起身分開了雙方,開口道:“不要緊的崔掌櫃,好在您不曾燙傷,隻是一點油汙而已。您若信得過我,便將外袍寬下來,我與您洗幹淨就是了。”

“你?”崔和將信將疑道:“顧少爺,我這衣裳眼下還好,您若是洗壞了可怎麼好?”

“若是我洗壞了,我便賠崔掌櫃一件就是了。”顧深頷首看了眼周遭眾人:“眼下有這麼多掌櫃作證,在下還能抵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