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親戚裏有顧南亭原本認識有過一麵之緣的,也有的幹脆見也沒見過。
都是聽聞顧南亭時隔數月發家致富的消息趕過來蹭頭彩,打秋風的。
顧深這一副派頭擺下去,當真一點兒不浪費,凡是見了他的都另眼相看。
誰也不敢在此時提他當初是被打斷了腿,趕出家門的事情。
顧深挽著蘇晏挨個與那群人拜了年,轉頭又掏出一把紅包放在了顧南舟手裏:“舟兒,給大哥拜年。”
八歲的孩子見了顧南亭,捧著一包銀子,仰頭撅嘴脆生生的答道,說完扭頭就跑:“不拜!”
顧南舟關鍵時刻掉了鏈子讓顧方氏的臉上很掛不住,張口想罵一句,又想到當下親戚太多,隻能強忍著怒火給顧深陪著笑臉:“這個孩子,讓我慣壞了,亭兒你別介意。”
“無妨,他是我的親弟弟,他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他的。”
第21章
這是顧深第一次以顧南亭的身份回到顧家本宅。
腦海裏雖然有原主顧南亭的記憶加持, 但依舊還是對一切都抱著幾分初見時的期待。
顧方氏親切熱情的招呼著顧深與蘇晏朝布置隆重的廳堂上走。
廳堂內,已是賓朋滿座。
在座的親戚顧深能憑著顧南亭的記憶認出來的並沒有幾個。
左手邊上一個身穿夔紋員外裳,身寬體胖的男人是顧南亭那個極不爭氣的二叔, 顧宇夏。
顧宇夏年輕時的名聲並沒有比早先的顧南亭好上多少, 早早敗完了所分家的家產, 帶著一家老小毫不客氣的啃著大哥和大嫂。眼下大哥大嫂雖已亡故, 他倒依舊恬不知恥的賴在內宅, 甚至還曾放話如果顧方氏深宅寂寞,他願意替死去的大哥好生照顧這個繼室還有那未成年的兒子。
顧南亭自小的時候便對這位二叔無比厭惡, 如果不是為了他, 母親也不會早早的貼光家中帶來的嫁妝, 以至於顧南亭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從亡母那兒分得的東西隻剩下一間破屋和兩畝薄田了。
顧宇夏旁邊另一個與顧方氏年紀相仿的男子,穿著青灰色的長衫, 大冬天的手中還把玩著一柄折扇。
這人便是顧南亭的三叔, 顧宇秋。
顧宇秋同自己的父親不是一母所生, 關係反倒處得比親生的二叔還要好上三分。
顧宇秋也算是個做生意的好手,起初兄弟三人分家時他隻分得了三家鋪麵, 經過數年經營這三家鋪麵已經搖身一變,變成了十三家。
顧南亭對顧宇秋的印象還算不錯, 但並不似少年單純的顧深卻輕而易舉的看穿了顧宇秋與顧方氏之間那種盡力遮掩的曖昧。
順著廳上的座次再往右看,另一邊的正位上坐著個年約四十的方臉男子。
男子麵如紅中, 方口擴耳, 穿著緊窄的衣袍,渾身上下都弩著結實的肌肉。
此人名喚方多, 是顧方氏的母家哥哥。
顧方氏母家是做皮毛生意的,男丁生來便要學著進山狩獵,所以每個男丁似乎都是這般五大三粗的樣子。
顧深在廳前環視一周, 在顧方氏的帶領下一一與這些人行禮拜年。
“二叔,三叔,新歲安康,大吉大利。”
“好小子,你倒是出息了,個子也長高了嘛。”顧宇夏憨粗的大手拍了拍顧深的肩頭:“怎麼樣?開了年還想做什麼生意啊?”
“二叔說笑了,侄兒不過是出門在外,討個生活罷了。”
“亭兒此言太過謙虛,這水源城裏誰人不知你那寫香皂幾個月的本利就快趕上我們顧家上下一年的純利了。如此手段高明,三叔很是佩服呢。”顧宇秋也隨聲讚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