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以後,黎輕灼就悄無聲息地邁向了地下車庫。
他剛看到熟悉的車牌號,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回頭去看,發現是盛許。
“你提前出來了?”黎輕灼有些訝異地看著似乎是跑過來的盛許,說道。
盛許呼吸有些紊亂,他點頭應:“嗯,走秘密通道偷跑出來的。”
因為是偷跑出來,所以車庫裏除了他們,沒有任何人。
黎輕灼有點好笑:“不會被人發現吧?”
“不會。”盛許打開後備箱把黎輕灼的箱子放進去,“發現又能怎麼樣。”
他說:“你不是來找祁添途的麼,順便和我見麵怎麼了。”
“……”黎輕灼沒忍住低聲笑,差點兒上腳踹他,道,“陰陽怪氣的。我找你。”
盛許拉開車門,聞言抬眸極其認真地盯著幾乎全副武裝的黎輕灼眼睛,問:“我明天就回去了,找我幹什麼?”
“……”
是啊,找盛許幹什麼呢?
黎輕灼說不出來。
他抬手壓了下帽子,打算先上車:“回酒店再說。”
“好。”
“……闞今何。”
黎輕灼一條腿已經邁進了車裏,就被這麼一聲喊停了動作。
他扶著車門抬眸,盛許也跟著看過去。
幾乎是一瞬間,車庫裏的氣氛便肉眼可見的僵硬。
常景奕不知什麼時候也提前退場了,回來進這裏的時候連動靜都沒有。
黎輕灼和盛許竟然誰也沒發現。
他站在離黎輕灼三米開外的地方,就這樣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錯眼不眨。
不知道是不是車庫裏太暗的緣故,黎輕灼看不清常景奕臉上的表情,但總覺得他此時是……
晦澀難明的。
黎輕灼將邁進車裏的腿退出來,立穩自己晚輩的身份,禮貌回應:“常老師。”
盛許麵無表情地緊盯著常景奕,沒說話,像個隱形人似的。
方才本就隱忍的雀躍早不知道被丟哪兒去了,獨有冷漠。
“何必要這麼喊我呢。”常景奕說。
他嗓音不知為何染上了一絲喑啞,黎輕灼眉頭微蹙,覺得不太對,果然下一秒,常景奕極力穩住顫唞的聲線,喊:“哥。”
“……”
“……”
車庫裏溫度比較低,哪怕現在還是熱天,在裏麵待久了也能感覺到寒冷。
黎輕灼被凍到了一般手指輕蜷,周圍安靜得像一座冷冰冰的陵園。
這一聲哥落地,黎輕灼反而鬆了口氣。
常景奕認出他來了,那這個定時炸 / 彈就可以理所當然地解除了。
黎輕灼忽而笑了下。
他摘掉帽子口罩,讓自己的樣子麵對常景奕,頷首表現得疏親有度:“景奕。”
一旁的盛許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他眼睫垂下,遮擋住眼眸裏過於濃重的偏執情緒,好像他不動不出聲,就還可以維持冷靜紳士。
常景奕的眼睛一瞬間紅了,他下意識朝這裏走,被製止。
“就站在那裏說吧。”黎輕灼音色毫無起伏,甚至帶著抹柔和,“我和盛老師趕時間。”
盛許眼眸輕動,有點茫然地看向黎輕灼,而後不覺間就朝他身邊去了。
他們幾乎肩並肩地站著,好像一對最普通的戀人。
常景奕僵硬地頓在原地,眼眸通紅,問:“他一直都知道你是誰嗎?”
這個誰說的不言而喻,黎輕灼點頭:“知道。”
常景奕嗓音更啞了,幾乎像是哽咽:“為什麼你還在,不回來找我……找他?”
“就算我犯了錯,你不想原諒我也不會原諒我,可我們不是家人嗎?我十歲就跟你在一起,是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