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霧的腥氣。遺留在四周的血跡,有些還沒有幹透。
不久之前,在這,發生了一場血流成河的廝殺。
整個天一觀像是被搜刮了一番,道台、塑像、香燭、桌椅,全都倒在地上。地上有一些死去的道人,橫七豎八地躺著。柳一弛隨意翻看了一下那些死去的道人的麵孔,都是不熟悉的麵容。
“這是我的殺鬼丸爆炸留下的痕跡。”柳一弛看著地上的痕跡說道。那些死在殺鬼丸爆炸之下的道人,一個個血肉模糊,身上也是缺胳膊少腿的。
發生了什麼?
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才離開一天啊!
“相生!不言!你們在哪?”柳一弛在道觀裏呼喊道。“道人葬,他們在道人葬裏療傷。”
道人葬入口十分隱蔽,不會被人發現的吧?他帶著這種想法一路踉蹌著跑去了道人葬,道人葬的入口大開著,門口有許多血手印,柳一弛心裏的期望一下就落空了。他心裏咯噔一聲,生怕前方有不好的畫麵等待著他。
“相生!不言!”他先是站在外邊呼喊了一聲,他多希望裏麵能傳來回答。
可是裏麵靜悄悄的,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無用的等待上麵,柳一弛這樣在心裏告誡自己,他該大步地踏進去。
大步、大步地踏進去。
他以為他可以接受任何的畫麵,卻沒想到,隻是一眼,他就奔潰了。他一走進道人葬,卻發現不言躺在地上,身上數十個傷口,身上穿的衣服被血染成紅褐色,眼睛大睜著,瞳孔散去神采,已沒了呼吸。“不言師兄!”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螭吻,出來,去找到相生。”這是柳一弛第一次強迫螭吻出來,用著嚴肅又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他知道螭吻不願意在人前露麵,所以他從未對螭吻說過要它出來的話。
看著眼睛血紅的人類,螭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立刻就飛出人類的食指,四下裏搜尋了起來。看到不言死去的慘狀,螭吻覺得相生還活著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但它是第一次看到人類露出讓它害怕的眼神。
“不言師兄……”柳一弛將手覆上不言的眼睛,“我以為、我回來是要聽你和相生念叨的,我以為你們是要念叨我的……”
柳一弛抱著已渾身冰冷的不言,眼淚早已奪眶而出。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隻是出去了一天,回來不言就死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螭吻沒有離開柳一弛太遠,他們還是能互相聯係,沒一會,柳一弛就聽到螭吻對他說道,“人類,西南方,這邊有動靜,你快過來,相生在這邊。”
相生還活著!
柳一弛的心裏又冒出簇簇希望,相生還活著!
他飛地一般往西南風趕,等他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二十來個帶著黑色麵罩的道人在圍攻相生。
相生還活著!相生沒事!
“巨木之林,得耀天清,巨火之光,得曜地陰。火,起。”二十多道等人高的火符拔地而起,出現在那些攻擊相生的人背後,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燃燒的熊熊烈火已經點燃了他們的身體。
這是柳一弛能使用的最高級的火符,別說是道法一般的道人了,就是高階的精怪,在威力如此巨大的火符之下,也留不下全屍。
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隻消一會,慘叫聲就全沒了。火符的威力太大,那群攻擊相生的道人,沒能撐過十聲慘叫,便全喪命在火符之下。
隻餘下那些作惡的軀殼,依舊被火灼燒著。
那張揚跳躍著的火舌啊,就是不言前去黃泉之路的指路燈。柳一弛隻恨這火不夠大、不夠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