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中突然控製不住他臉上的表情,那如同老樹皮一般的老人皮膚,在他那瘦削凹陷的麵部抖動著。一會如同勁風吹過鼓麵,蓬□□來;一會又如同一拳捶進去的麵團,坑坑窪窪。“你是鬼使,你是鬼使哈哈哈哈。”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在他暮年之時,居然還讓他找到了一個活的鬼使。張之中仰天大笑,激情地大聲呐喊著:“你居然就這樣暴露在我麵前,哈哈哈哈,天道不滅我張家啊!”
厲蘇翻了一個白眼,桃木劍直指張之中,“是,天道不滅你張家,我來滅你們張家了。”
癲狂中的張之中完全聽不進去厲蘇在說些什麼,他衰老的大腦有些思考不過來,究竟是要活捉這個鬼使,讓他引出更多的鬼使呢?還是要直接殺死他,用來去填補張家未來幾十年的道人斷層?
張之中興奮得嘴角一抽一抽的,不論是直接殺死還是活著,都是他們張家的幸運,柳一弛啊柳一弛,你殺我張家精英,如今也靠你讓鬼使送上門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來吧,小鬼使,隻有你一個人就敢對上我嗎?”張之中渾濁的眼珠第一次變得清明了,從那黑黝黝的眼睛中冒出簇簇慫恿的光芒,“小鬼使,叫你的夥伴們都出來吧。”
“自大,狂妄,不知所謂。”厲蘇腳下蓮花迷步陣陣生花,人變成了虛影,持劍掠過張之中身旁,再也不會有放水的出劍,每一劍都來勢洶洶,製敵於死地,隻一晃的功夫,厲蘇就來到了張之中的身後,張之中的大腿和腰側被劍氣傷到,冒出血痕。
張之中大腿和腰側的血越來越多,他臉上絲毫沒有驚慌之色,反而笑得更加癲狂,“是個強大的鬼使啊,天道助我張家!”
瞧著張之中不正常的行為,厲蘇隻覺得他瘋了。
“虛相迷陣,卦入,卦開。”張之中一祭出這個卦陣,在與柳一弛對戰的九嬰就被召喚了回來,光憑他一個人無法支撐得住這麼大的陣。“九嬰,持卦誦法!”
這是張之中最強大的攻擊,即便在上次麵對饕餮之時,他都沒想到要用這個卦陣去對付饕餮,饕餮雖然難纏,但畢竟隻是需要鎮壓的凶獸,為了鎮壓一隻凶獸,犯不著弄出如此大的陣仗,即便饕餮封印失敗,躥入人間,隻不過會吃些弱唧唧的道人和凡人,又與他張家何幹?
更何況,鎮壓凶獸一向是鬼使的使命,作為天師,他不能直接引出饕餮現世,有柳一弛幫忙出手放出饕餮,張之中心裏反而有些樂見其成的心思,隻要饕餮為禍人間,必會有看不下去的鬼使出麵解決,那個時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隻要精心等著,說不準還能抓回一個鬼使填充張家的道人葬。
張之中逃回張家之後,一直沒能等到饕餮亂世的消息,他一直沒想明白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眼下見到這個年輕的鬼使,他總是是想明白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虛相迷陣是張家曆任天師一直研究的道法,隻不過他們都沒能研究明白,就圓寂歸入道人葬,張之中十六歲登上天師寶座,就是靠的他對虛相迷陣的領悟,經過了幾十年的反複求證與攻擊,虛相迷陣的威力越發強大、精深,完整的虛相迷陣還沒有道人可以破!
“蘇蘇,你出手了?”九嬰一逃開,柳一弛沒了發泄的對象,心裏就有微妙的不爽,此刻再看到蘇蘇對上了張之中,他更是生氣了。蘇蘇是要永遠永遠陪在他身邊的,使用能力就損耗壽命的鬼使bug,他絕不能容忍再出現一次。
看見柳一弛的黑臉,厲蘇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他抬起袖子替柳一弛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這個小動作果然讓柳一弛的麵色變得和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