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完眼前兩個人的著裝,阮溪腦子裏隻有一個字——窮。
繼而是有些懵怔和不敢相信——在現代社會,還有這麼窮的地方?
沒等她出聲打招呼和考證,她腦子突然猛地一炸。沒有半點準備,無數不屬於她自己的回憶瞬間湧進她的腦海,占據了她全部的腦容量。
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她不僅多了一個人的記憶和人生經曆,還得知了另外一個驚破她認知的信息——她爬山墜落身亡,靈魂穿進了一本年代文裏!
小說都有主角配角,她運氣不好穿成了文裏的女配,原身也叫阮溪。
原身的父親是個軍官,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從小就把她放在鄉下,讓她跟著爺爺奶奶長大。而女主則是她父親戰友的遺孤,在軍區被她父母親自撫養長大。
十六歲的時候,原身被父母接去軍區,在窮山僻壤長大的她在女主麵前猶如一隻醜小鴨,一直出糗被人笑話,也常常被人拿來跟女主做比較。
在這樣的環境下,原身心態失衡慢慢扭曲,之後便處處針對陷害女主,一心搶奪女主的一切,包括文裏的男主,最終成了一個標準極品惡毒女配,下場淒慘。
得知所有信息後,阮溪兩眼一黑,“轟”一下又倒了下去。
床前的婦人被嚇了一跳,縮一下肩膀說:“這又是怎麼了?說了叫你不要多管閑事你就是不聽,多管閑事多惹事,真出了事我們擔不起。”
阮溪早聽出來了,這個婦人對小男生搭手幫“她”這事很不滿意,怕惹麻煩。她自然不給小男生多添麻煩,手掌撐住床板坐起來,果斷起身。
她的靈魂和身體融合得差不多了,沒有了頭暈氣弱耳鳴等不良反應。剛才還是撐著一口氣不斷的樣子,現在已經完全恢複得像個正常人了。
她衝小男生笑笑,“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
說完看向中年婦人,眉眼仍彎,“謝謝嬢嬢,麻煩您了。”
在中年婦人和小男生還在愣神的時候,她背著軍用黃書包出了吊腳樓。出去以後從書包裏掏出手電筒,一邊往前走一邊用手指揉自己的太陽穴。
她忍不住梳理腦子裏多出來的信息,現在是一九七三年,此地是鳳鳴山,原身剛過豆蔻之年,是個和剛才那個清俊小男生年齡一般大的小女生。
她用手電筒往自己身上照,“她”頭發長及腰際,烏黑柔亮,紮成了兩根麻花辮,發梢綁的是大紅色的頭繩。身上穿著碎花褂子,布料半新不舊,沒有補丁。
在原身的記憶中,也有剛才那對母子的相關信息。小男生名叫淩爻,那個婦人是他媽媽,名叫周雪雲,還有他父親叫淩致遠,都是大城市的城裏人。
早幾年前全國上下開始鬧革命,淩致遠犯了錯,被下放到鳳鳴山來接受改造,就被安排在原身所在的大隊——鳳眼大隊。
聽說周雪雲是沒受罰的,但是她帶著兒子淩爻,陪著淩致遠一起來了鳳鳴山。
大概是犯錯吃了教訓,這一家三口下放後做人一直都很小心,基本不和村子裏的人往來。平時除了上工幹活掙工分,其他時候很少出現在村裏人的視線當中。
所以淩爻看她摔暈在山坳裏把她背回去,周雪雲才會說那些話。
阮溪梳理著這些信息,打著手電筒,踩著崎嶇不平的山路小心回“家”。
想到記憶中的那個家的生活環境,阮溪忍不住感覺頭痛。
但凡提到山區,那就和“窮”字脫不開鉤,七十年代的山區,就更不用說了。不止是窮,各家各戶人口也多,能有口飯吃不餓死就是天大的福氣了。
不過因為原身的父親是部隊幹部,定期會往家裏寄錢和各種票證,原身的爺爺又是鳳眼村的大隊書記,大小也算是個幹部,所以日子相對來說稍微好過那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