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葉上花瓣翻落,有幾瓣落進女孩的發絲間。

清晨山間飄起第一縷炊煙,小山村在雞鳴聲中蘇醒。

天色亮起來,鍋勺碗筷碰撞出煙火生活。

吃完早飯,孫小慧收拾起碗筷,和阮長貴說她今天上午不去生產隊幹活。

阮長貴知道她要做什麼,不多言語,自己扛起農具集合去。

孫小慧洗了鍋碗解掉圍裙,去正屋把她借了好幾天的雞蛋拿出來。借雞蛋自然比自己攢雞蛋快,現在已經有半籃子了,不管送給誰都不寒磣。

她數完雞蛋的個數,把阮躍進叫到麵前,對他說:“小溪昨晚沒回來,我已經問過了,她是去公社了。這幾天她不在,正是我們去找老裁縫拜師的好機會。”

她上午不去上工,就是為了帶阮躍進去找老裁縫拜師。

阮躍進看著眼前的半籃子雞蛋,信心滿滿,“好。”

孫小慧笑起來,拿一塊舊籠布填蓋住籃子口,拉上阮躍進的胳膊出門。

母子倆並肩往金冠村去,一路上說的都是拜師的話題。孫小慧心裏有擔心,但是並不多,因為她對阮躍進充滿了信心,她的兒子肯定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阮溪那丫頭能幹成的事情,放到她兒子這裏,那必然是更為輕鬆。

孫小慧對阮躍進的未來充滿了美妙的幻想,全部表現在她臉上的笑容裏。比如說她也能吃到葡萄,也能吃到桃酥雞蛋糕雞鴨豬,還能拿到工錢,最後能開上讓人羨慕的裁縫鋪。

但在快走到老裁縫家裏的時候,她忽又想到一個現實的問題。她冷不丁突然想起來,之前她舉報阮溪鬧了一出笑話,老裁縫當時是站出來幫阮溪撐腰的。

那麼就極有可能,老裁縫對她有著不好的印象。

如果阮溪再在老裁縫麵前說過她壞話的話,那她在老裁縫心裏是什麼形象就更難說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冒險,於是忙把胳膊上的籃子塞給了阮躍進。

阮躍進接住籃子有些疑惑,“怎麼了?”

孫小慧拽一下衣角道:“我還是別跟你進去吧,我之前誤會小溪那事……反正你就自己進去,也別說你是誰家的孩子。你隻要拜師就行,他收徒弟看的是人,也不是父母家庭。”

阮躍進想了想,“那行吧。”

說著他拎著籃子繼續往前走,走兩步忽又回來,有些忐忑地問孫小慧:“如果他真的不喜歡我怎麼辦?聽說他說話很難聽,非常不好相處。”

孫小慧拍拍他的肩,“不會不喜歡你的,他性格脾氣就是那樣,對誰都一樣。如果真的說些什麼難聽話,你就當沒聽見。你隻要記著,能學成手藝就行。”

阮躍進深深吸口氣,點頭,“好。”

調整好心情,他拎著籃子往老裁縫家走過去。走到院子門外伸頭往裏看,隻見老裁縫坐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正在拿一把梳子給一隻大黃貓梳毛。

一邊梳還一邊在嘀咕著說:“大半輩子早習慣了一個人過,讓那丫頭天天過來天天過來,我這習慣還叫她給改了。她這忽然一不來,我還開始不習慣了。”

大咪:喵~(不是你叫人家去公社買酒的嘛)

阮躍進站在門口,沒太聽清楚老裁縫在嘀咕什麼。他吸氣調整好狀態,清一下嗓子進院子,直接走到老裁縫麵前打招呼:“宋大爺早。”

老裁縫不抬頭,繼續給大咪梳貓,出聲問:“做衣裳還是改衣裳?”

阮躍進不繞彎子一股腦全倒:“我不做衣裳也不改衣裳,我想拜您為師,想跟您學手藝,我想跟您一樣,做一名給人量體裁衣的裁縫,為人民服務。”

老裁縫還是不抬頭,“我已經有徒弟了,收個錘子,不收。”

阮躍進堅持道:“我可以保證,我比您現在的徒弟更適合當裁縫。她根本不是當裁縫的料,學到最後也隻能是打打雜,不能繼承您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