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這麼聽到的,誰知道是真是假。鎮上日子比山裏好過,她真舍得呀?還有四個孩子呢。真敢作這妖,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把她淹死了。”

婦人:“怕是唬一唬她婆家罷了。”

孫小慧:“不是我說,人家怕她唬嗎?要是我閨女,這樣的作法,看我不打死她。男人碰兩下就往娘家跑,回來折騰娘家人,是我半夜也得把她送回去,給人賠個不是去。也就我們家那兩老的能幹出這種事來,不幫著勸,讓安安生生過日子,還在裏麵拱火,讓小五子把事情往大了鬧。他們阮家的閨女都是金貴人,誰娶誰倒黴。”

說著話遠遠看到阮翠芝過來了,孫小慧和幾個婦人對個眼神,忙都閉了嘴。

阮翠芝在生產隊幹了兩天活,第一天還算比較正常,大家看到她都會客氣打個招呼,和她寒暄上兩句,說多少年沒看到她了。

但到第二天,一切就變得怪怪的。

阮翠芝自己就能感覺到,生產隊好些婦人的眼睛就好像長在她身上一樣。眼神怪就不說了,見麵和她打招呼笑得也幹,打完招呼轉頭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她好些年沒回來,和生產隊的這些人都生分了,還有不少是別的村嫁過來的,她都不認識,所以即便覺得奇怪,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問問為什麼。

按照道理來說,她一個人回娘家確實肯定是有事情。但在婆家受了委屈,和男人吵架打了架回娘家這種事很正常,也不至於讓那些人用那種眼光看她。

她在心裏犯嘀咕,又想不通是為什麼,便也沒多管,隻埋頭幹活。

劉杏花近些年年紀大了,腰又不大好,所以近來鮮少去生產隊幹活。她都是在家做些洗洗涮涮的活,做做針線做做飯,掃掃雞圈豬圈,打理一下家裏的菜園子。

村裏比她年紀還大的老太太也有,多是些幹不了什麼活的,時常就拿著針線笸籮湊在一起,一起編籃子做針線,並說些家常閑話,打發這晚年的日子。

今天中午睡完覺,劉杏花起來在家剛做了一會針線,趙奶奶和李奶奶就拿著笸籮找她來了。兩個老太太自己進屋拿板凳出來坐著,彎腰撿起納一半的鞋底。

三個人坐下來說閑話,趙奶奶和李奶奶在說話的時候對視了好幾眼。然後兩人像達成了某種共識一般,忽一起清了一下嗓子。

清完嗓子,趙奶奶看著劉杏花開口問:“聽說呀……翠芝要跟劉雄離婚啊?”

聽到這個話,劉杏花捏針的手驀地一頓,抬眼看向趙奶奶,“誰說的?”

李奶奶接話道:“要誰說啊,隊裏全都傳開了,誰不知道啊?不是你說的,那就是你家裏人出來說的。話傳得不好聽,你和阮書記真讓翠芝離啊?結婚十幾年了,孩子都四個了。”

劉杏花把捏針的手搭到大腿上,眉心蹙出一個疙瘩來。

離婚這話不過是阮翠芝回來那天晚上,她孫女阮溪隨口提了那麼一下。

因為覺得阮溪說得有一定道理,不是小孩子信口胡說,所以她和阮誌高沒說反駁的話,但也並沒有說答應了讓阮翠芝離婚,離婚這話怎麼就傳出去了?

難道說,是阮溪和阮潔又出去說了這話?

劉杏花心裏揣著疑惑,敷衍了趙奶奶和李奶奶幾句。

等晚上一家人全部到家,坐下來吃飯的時候,她便問了這話。

她直接先問的阮溪和阮潔,“你們出去說你三姑要離婚了?”

阮溪和阮潔聽到這話都是一愣,然後一起搖頭。

阮溪咽下嘴裏的飯說:“你和爺爺又沒同意這個提議,出去說幹什麼?再說人多嘴雜的,就算是確定了,離婚又不是什麼可以炫耀的事,我出去說這個幹什麼?”

就是阮翠芝真離婚了,她也不會出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