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旁邊睡著了,自己也便閉上眼睡覺了。
年下裏做衣裳和平常不一樣,若是平常到人家做衣裳,那可以不慌不忙慢慢做。但年下裏要做很多家,便就都是趕著做的,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沒有歇的時候。
第二天阮溪和老裁縫給阮長貴一家四口做了衣裳。
拿了工錢再找人搬走縫紉機,馬不停蹄去往下一家。
阮溪跟著老裁縫一家一戶地去幹活,自然也就不回家了,吃喝都是在做衣裳的人家。但因為離得近,她晚上趕完活還是回家睡覺。
趕完他們村的活,她和老裁縫再一起趕往下一個村子。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總能在鳳鳴山的某處山道上看到這樣的一幕——兩個漢子抬著轎椅,轎椅上坐著抽煙鍋子的老漢。轎椅旁邊跟著個小姑娘,小姑娘穿著花棉襖圍著紅圍巾,圍巾擋住半張臉,露出一對靈動的眼睛。再往後是兩個漢子抬著縫紉機。
也是這段時間,阮溪跟著老裁縫把鳳鳴山上的村子逛了個遍,吃了許多人家的飯菜。家庭好一些的能多吃點肉,家庭差一些的也能吃上幾個雞蛋。
自然也有家庭差到做不起衣裳的,那八成就是生的娃太多,家中人口太多。
阮溪在鳳鳴山上露了臉,現在人人都親切地叫她——小裁縫。
除夕前一天的下午,阮溪背著書包到家,整個人都累得像要散架一樣。不過她心情倒是很好,把劉杏花叫到屋裏,從書包裏掏出一大把錢塞給她。
這一年出門去做衣裳,老裁縫都沒動什麼手,就是畫點紙樣子。剩下大部分的活都是阮溪幹的,而且每次換村子,她還要走山路,所以辛苦一些。
因為承擔了大部分的辛苦,老裁縫給她分的錢也比之前多。
劉杏花看到錢後瞪起眼小聲道:“賺這麼多?”
阮溪點點頭,“還是給您收起來。”
劉杏花笑著開始數錢,“我給你好好收起來,這以後都是你的嫁妝。”
阮溪笑一笑,“先讓五叔結婚。”
劉杏花道:“胡說,哪有叔叔用侄女掙的錢結婚的?”
阮溪沒再說這個,身子一歪靠到劉杏花身上,軟聲說:“我又長一歲了。”
過了明天,她可就是十五歲了。
十五歲的阮溪,在新年的第一天,和阮潔結伴到各家拜年去。
阮溪想著老裁縫一個人過年肯定冷清,除夕一天都沒有人陪他,便打算第一個先去給他拜年,然後再回來去淩爻家給他們一家拜年。
於是年初一的早上吃完早飯,她就拿上吃食拉著阮潔先往金冠村去了。
兩個人也不急,穿著年前做的新衣裳走在山道上,慢慢悠悠的。
到了老裁縫家太陽已經起高,但老裁縫家還沒有開門。
阮溪站在院門外抬手拍幾下門,往裏叫:“師父,我來給您拜年啦。”
叫完裏麵沒有響動,於是她又繼續拍門叫幾聲。
這次裏麵倒是有動靜了,大咪跳上牆頭看著阮溪喵喵叫了幾聲。
看老裁縫一直沒應聲,阮潔推測說:“是不是出去了?”
畢竟過年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吃吃喝喝走親訪友,說不定老裁縫也往別人家去了。
阮溪想想覺得有這可能,便放下了拍門的手,打算先回村,下午再過來。
但在她轉身準備要走的時候,她忽然又發現了不對。
倒不是她覺得老裁縫性格孤僻一定沒有親朋可走,而是她發現老裁縫家的門上並沒有上鎖。外麵沒鎖門卻打不開,那肯定是裏麵用門栓栓起來了。
所以,老裁縫肯定在家裏。
可是,在家為什麼不來開門呢?
如果說老裁縫還在睡覺的話,那也不太可能。
老年人睡眠時間基本上都很短,一般早上很早就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