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有力。
“沈令沂”漠然一笑,“不,我不信任何人。”她不知道為何明明喝下毒酒她卻還活著,也不關心宴宿州為何將她安置在府裏,聖上的頒下聖旨的那一刻,沈家已經完了,滿門抄斬啊,皇上何其殘忍。帝王無情,不過如此。
宴宿州聽了這話紋絲不動,末了有些狼狽地離開了,沈令沂急得想追過去,還真讓她掙脫了,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隻看到“沈令沂”閉上了眼睛,她不再遲疑跟了上去。
她看到之前的太醫並沒有走,宴宿州將他帶去了旁邊一處廂房,關上了門,她輕輕鬆鬆穿過門飄了過去。
宴宿州看著太醫沉聲道,“郡主身體如何?”
太醫跪了下來,冷汗直冒,“郡主不知怎地身體損害嚴重,若是沒有調理好,怕是陽壽有礙。”
宴宿州眸子裏墨色沉沉,他啞著嗓子道,“可有根治之法?”
太醫遲疑道,“若是眼下好好調理,應是有解,隻是郡主需心平氣和,萬萬不能再受刺激了。”
“你退下吧。”宴宿州轉過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太醫立即站了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行了個禮,出去了。
沈令沂看著他的背影,莫名覺得有點難過,她有些茫然地捂著胸口心髒的地方,她想起他眉眼間遮不住的疲憊,以及並未換洗的衣裳,風塵仆仆趕來的樣子,她陷入了疑惑,她分明與宴宿州並沒有交集,他為何冒著風險救他,看起來對她也很在意。
至於她的身體,她心裏有數,那三年為了兄長,她四處求醫,身子早就破敗了。而且鎮國公府內鬥不斷,她心力憔悴,思慮過多。
……
天色漸漸破曉,沈令沂也緩緩醒了,她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屏風,目光沒有落到實處,夢境的最後那個清瘦挺拔的身影印在腦海裏久久不散,她揉了揉眉心,頭有些疼痛,她似乎真的缺失了一段記憶。明明隻是一個夢,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並不隻是一個夢。
一刻鍾以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收拾好了思緒,喚來了映月梳洗了一番。
“郡主,昨晚可是沒有睡好?”映月邊給沈令沂挽著發髻邊問道,話裏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沈令沂看著銅鏡裏自己眼底遮不住的青色,“無礙。”
有侍女立即在她眼底多抹了些胭脂,氣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再細細畫眉,在額頭上貼上眉心花鈿。她知道郡主一向不喜歡濃妝,故她上妝也極其小心。
用早膳的時候,沈令沂明顯沒胃口,但還是強撐著吃了一些,吃完之後她問道,“縣主到了嗎?”昨日,顏如是同她說來府裏找她的。
映月自然也知曉這件事,回道,“還未曾。”
沈令沂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今日一改前幾日的晴天,天色昏沉沉的,外麵紛紛揚揚下著小雪,落在屋簷上地上,倒也著實是一番景象,寒風凜冽,吹著窗口呼呼作響,屋子裏燒著銀碳,倒是感覺不到冷意,她想起顏如是向來喜歡雪。
……
前院,白繡身著白色長襖配素色長裙,身後的侍女手裏提著一個食盒,在一處院子前被侍衛攔住了,她軟聲道,“這是我親自做的一些糕點,打算給將軍嚐嚐,感謝將軍收留之恩。”
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答道,“白姑娘您交給屬下就好了,屬下會替您轉交給將軍的。”說著打算將食盒接過去。
白繡咬著嘴唇,臉色有些蒼白,楚楚可人地哀求道,“將軍可是不願見我?”
有個侍衛有些看不下去,開口道,“將軍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練完劍了,您去花園處應該能遇到,那裏是必經之路。”說完,他有些懊悔,似乎不應該隨意透露將軍的行蹤,可話已經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