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會不會對他不滿,也擔憂他會不會受到為難。是以,母親派人請她去後花園讓她和宴宿洲見麵時,她按耐住心裏的雀躍,有些後悔早上沒有畫一個精致的妝容,眼下已經來不及了,再加上也不想讓宴宿洲久等,於是隻披上鬥篷,便帶著侍女往後花園走去。

宴宿洲站在亭子裏,長身玉立,含笑望著一步步向他走來的小姑娘,還未等她走過來,他便抬步迎了上去,看似從容,實則那比尋常急促的步伐已經暴露了他的急切。

沈令沂盈盈行禮,在人前要多規矩有多規矩,“首輔。”

宴宿洲回禮,頷首道,“四姑娘。”

沈令沂見此鬆了一口氣,生怕他像昨夜那般,但見他如今保持距離,明知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才是正確的,又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兩人並肩而行,維持著恰當好處的距離,身後侍女遠遠跟著。

察覺到身邊人跟著似乎有點吃力,宴宿洲刻意放緩了步子,“四姑娘近來可好?”

沈令沂輕輕“嗯”了一聲,又覺得這樣似乎有些冷淡,轉而問道,“聽聞潭光近來政務繁忙,今日怎麼親自來下聘?”

宴宿洲含笑開口,“思卿如狂,故來見之。”

短短的八個字讓沈令沂心都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識轉過頭看向身側之人,恰好宴宿洲也向她看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她又立即害羞地轉回去,“唔。”

沈令沂稍稍平複了心情,想起方才青霜從前院得來的消息,又轉移話題般道,“潭光還真是大手筆,整整九十九抬的聘禮。”

宴宿洲並未居功,眉頭微蹙,“少了些許,委屈四姑娘了。”

沈令沂不解,“怎會?”九十九抬已經遠超標準聘禮的數了。

宴宿洲沉沉道,“比不得宮裏的一百二十八抬。”

沈令沂聞言了然,“你知道我不在意這些的。”隻要是你就好了。

宴宿洲停下腳步,認真看著她,“我在意。想把最好的都給四姑娘。”

沈令沂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也被他眸子裏毫不掩飾的情意所驚詫,她以為先生這般謫仙人物便是動心了也是冷靜從容的,斷不會為情所困。

“潭光,聘禮九十九抬可有寓意?”她明知故問,就是想聽他親耳說出來。

宴宿洲沒讓她失望,從善如流,“想與四姑娘長長久久在一起。”低沉的嗓音含著笑意。

沈令沂聽著悅耳動聽的聲音,耳朵微紅,她沒再因著害羞低下頭,而是抬頭對上他的目光,杏眸澄澈透亮,直白道,“我亦然。”

宴宿洲低低地笑了起來,心情極為愉悅,他歉然道,“四姑娘,冒犯了。”

沈令沂還沒反應過來為何他突然這麼說,突然自己的右手被滾燙的手掌包裹著,她第一反應是身後跟著的侍女們,下意識想掙脫。

宴宿洲知曉她的顧慮,安撫道,“衣袖寬大還有鬥篷擋著,她們看不到。”

沈令沂遂沒再掙脫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這人怎麼這樣,可要說他沒打招呼吧,他分明又提前道歉了。

兩人又開始往前走,沈令沂有些擔憂,身後侍女是看不到他們牽手,若是待會碰到府裏其他人該如何是好,好在見到前方有人影的時候,還未等她出聲,宴宿洲已經提前鬆開了她的手,與她稍稍拉開了距離。

府裏其他下人看到的隻是宜華郡主與首輔拉開距離規規矩矩地並肩而行著,她們不由心中感慨不愧是被皇上親封為第一貴女的宜華郡主,便是和首輔定親了也如此禮數周全。大周民風較為開放已經定親的男女在大庭廣眾之下親近幾分,隻要不失了禮數,並不會受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