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顧洗江轉了一圈獬豸麵具,笑著反問,“他愛而不得的愛人和情敵都死了,現在他分出這麼多心力接近你們,你說為的是什麼呢?”
“……為了複活她。”
顧洗江讚許地點點頭,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來:
“它愛的人由至純陰氣所化,你和張自牧的體質,都是最接近坤元道體的。它以為煉化了你們就可以複活愛人,卻萬萬沒有想過……如果他真這麼做,就再也遇不到那個人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宋驚木一眼。
意氣風發的少女臉色灰敗,如一朵枯萎的玫瑰,生氣正隨著朝露的升騰漸漸流逝。
安靜許久,李一格忽然開口:
“想那麼多幹嘛,他愛的人不就是你嗎?”
她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乍一開口,嗓音還有些啞。
她清了清嗓子,翻身下棍,扶起宋驚木的胳膊,一字一頓道:
“師姐,宗槐、或者十九……他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你。”
隻是這個自以為聰明的蠢貨,從來都沒有發現罷了。
在最後那段支離破碎的記憶裏,宗槐始終凝視著安納金懷中的少女,因而如果她猜得不錯,宗槐喜歡的就是那個將他製造出來的主人——少陰。
少陰和太陰都接近坤元道體,接下來就是把宋驚木和張自牧填空進去。
張自牧確定是太陰了,那宋驚木能對應上的身份,也隻有一種。
顧洗江眉眼彎彎:“少陰仙君。”
***
“光明聖軍”四處為非作歹,九霄宗顯然急缺人手。
李一格帶宋驚木回去的路上,還撞上了那位讓她一夜暴富起來的倒黴師父薑騁。
八成是李牧野想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於是把他假釋出來,讓薑騁好好打工,爭取一番寬大處理。
不得不說,修士的養顏能力確實驚人。
這麼長時間的軟禁之後,薑騁除了精神差點,竟然和最開始也沒什麼區別。
見了她們幾人,眼中滑過一絲痛色,招了招手:
“軟軟……來師父這兒……”
溫雲軟笑得又甜又乖。
她偎在李一格身畔,脆脆地喊了一聲“師叔”,而後欣喜地晃了晃李一格的手臂:
“師叔!師祖出關啦!”
短短七個字,狠狠地往薑騁心口插了一刀又一刀。
照光道君身形一晃,幾乎站立不穩:“軟軟,你在說什麼呢?是不是師姐欺負你了?莫怕,師父在呢。”
溫雲軟用力點頭:“師叔確實經常欺負我。”
她掰著手指數:“我要師叔的零食,師叔不給我。我吐瓜子皮,師叔罵我。我想當個流芳千古的大英雄,師叔也不肯成全我。師祖,你說師叔是不是很過分?”
李一格本來還在虛無主義和抑鬱的邊緣呢,聽她用這麼天真的語氣戳這麼狠的刀,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薑騁涼涼看她一眼,李一格立馬控製住臉部肌肉,即便嘴角抽搐得再瘋狂,也竭力不在薑騁麵前哈哈大笑。
薑騁晦暗莫名地望著她,眼神幽深,半晌才不鹹不淡地誇讚一句:
“進境挺快。”
李一格猜到他的言外之意,多少有點暗示自己用了邪法,於是坦坦蕩蕩地掏出那本《一夜嬌寵:霸道掌門愛上我》,隨機翻開一頁,聲情並茂地朗讀起來:
“九月十三日夜,我夜不能寐,披衣起行……”
薑騁額角一跳。
“……卻見掌門立於門前,邀我共同做些成年修士才能做的事情。”
宋驚木:???
溫雲軟:!!!
“我欣然應允,和掌門互解衣袍……”
“閉嘴!”
薑騁忍無可忍,伸手一招,便要從李一格手中奪過自己的秘藏廁所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