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驅著輪椅,到廚房去找顧山澤。
顧山澤的廚藝,沈冰洲早已見識過了,照著菜譜按部就班複刻,好吃不到哪裏去,也不至於下不了嘴。
沈冰洲想幫他洗菜,他說水冷,不讓碰。
沈冰洲不想坐在旁邊看著他,硬是給自己找了個活:幫他念菜譜的步驟。
顧山澤細心,記得沈冰洲愛吃螃蟹,買回來的食材裏赫然有兩隻大螃蟹,還是活的,凶巴巴地舉著大鉗子。
望著水裏兩隻活蹦亂跳的大家夥,顧山澤終於犯起難:活的螃蟹,他還沒抓過。
“你小心,別被夾手。”沈冰洲在旁邊提醒。
顧山澤不屑,“它夾不到我。”
沈冰洲曾經隔三差五去野外溜達,有過河裏抓螃蟹被夾傷手指的經驗,那酸爽,至今記憶猶新。他後怕,縮了縮脖子,“不要看不起螃蟹。”
顧山澤笑著看了他一眼,忽然來了興致,把手伸到池子上頭舞,逗弄起螃蟹來。
“你看,它不敢夾我,手伸它麵前都不敢——嘶!”
話還沒說完呢,螃蟹的大鉗子精準無誤地夾住了他的食指,他條件反射地縮手,螃蟹死夾住不放,他隻好猛揮手臂,螃蟹反而夾得更緊。
沈冰洲無語了下,竟然隱隱想笑。
“你別亂動!”終究是老公,才被他欺負過,這時候,心疼蓋過了玩笑的衝動,“你把它泡水裏,他自己會鬆開的。”
顧山澤聽話照做,這招有效,螃蟹滿滿鬆開了鉗子,不過,他的食指受傷嚴重,鮮血直流。
沈冰洲白了他一眼,“還耍威風不?”
顧山澤苦笑,“這螃蟹,能聽懂話。”
沈冰洲含著笑,“我去找創可貼,給你包起來。”
這一瞬間,他忽然體會到了夫妻生活的味道,和顧山澤住一起,應該挺有趣的。
處理傷口是沈冰洲最擅長的事情之一,往常在山裏奔走,他甚至被蛇咬過。說來也是奇妙,他和顧山澤,截然不同兩個世界的人,要不是他傷了腿,顧山澤不一定有機會碰到他。
他小心地為顧山澤包紮傷口,眼神專注而溫柔,顧山澤一直盯著他看,都沒發現。
顧山澤輕輕彎唇,“沈老師,你真的好適合當我老婆啊。”
沈冰洲稍微頓了頓,沒有做聲。
傷口包好了,顧山澤抓住他的手,不罷休地追問:“沈老師,你有沒有想過,跟我結婚?”
沈冰洲意外地抬了抬眉毛,“怎麼結?”
至少現在,同性結婚是不合法的。
顧山澤說:“你就說,想沒想過?”
在今天之前,沈冰洲甚至沒有想好怎麼最終和姐姐解釋他的戀情,結婚這種事情,還沒來得及加入他的考慮範圍。他為難道:“我們兩個要結婚的話,會很麻煩吧。”
“不麻煩啊,重要的是婚禮,讓所有親朋好友都來見證。”顧山澤頗為期待。
沈冰洲想到校領導說的低調,心往下沉了一截,“我們才認識多久。”
顧山澤看到他習慣性地垂下頭,雙手不安地揪住褲子,臉上的期待黯淡下去。
“也是。”隻是,一瞬間後,他便恢複了笑臉,抬起手在沈冰洲的鼻尖上刮了刮,“別多想,我隨便問問,我去做飯了。”
這回,沈冰洲沒有跟著他進廚房。
又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午飯終於做好了,讓人意外,顧山澤的廚藝居然精進了,兩人都不再提結婚的事,一頓飯平安無事地吃完。
沈冰洲有午睡的習慣,吃完休息了一陣子過後,開始哈欠連連。顧山澤把碗筷收進洗碗機,說要陪他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