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3 / 3)

“好像記得有人叛逆期第一次逃學,在這裏迷路,”隋仰低聲說,“我過來找他,他就坐在雕像對麵的椅子上寫作業。”

謝瑉抬頭,隋仰的臉恰好被他的手遮住,謝瑉看不見他的表情。謝瑉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並不想和隋仰聊這個。

那時是三月。▲▲

謝瑉的父親成為校董事會成員的第一年,來學校裏開會,心情興奮地走進謝瑉班級,當著謝瑉同學的麵高談闊論。謝瑉覺得他太過丟人,頂了幾句嘴,拎著書包就跑了。

謝瑉隨便坐上了一輛公交車,隨便下了站,走了一段路,有點累了,接到隋仰電話。

隋仰說聽說他逃課了,問他在哪,謝瑉才發現自己好像根本說不出位置。他隻看見麵前有一個光禿禿的廣場,中心擺著一個巨大而嶄新的紅鳥雕塑。

那天隋仰讓他等一下,謝瑉就老老實實地在雕像對麵坐著,等了一個多小時,喝了大半瓶汽水,才等到也逃了課來找他的隋仰。

隋仰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手肘,白色襯衫上有校服的徽章,黑頭發短短的,他那天真的很帥,走到謝瑉麵前,說“問了六個司機,才有人知道這個雕像”,“三天前才建好的”,然後俯身掐謝瑉的臉:“大少爺,你真會找地方。”讓謝瑉覺得等隋仰一小時其實不到一秒。

“那天頭一次知道原來小學生逃課就是換個地方寫作業。”隋仰好像不在意謝瑉的沉默,又開他的玩笑。

寫作業是因為在等人,等得很無聊,沒事情做隻好把作業拿出來寫。本來也可以直接打車去別的地方,不用坐在那裏空等。

這是謝瑉的答案,但他確實不如隋仰,已能將前塵往事當笑話講,他說不出口。

“你知道雕像什麼時候搬走的嗎。”隋仰開啟新的話題。

是四年前,由於餘海市區擴大,附近變得繁華,而雕像占地太大,與周圍城市麵貌不搭,便被移到郊外的動物園裏去,空出的土地改建成了狹長的綠道公園。

但是謝瑉說“不知道。”

“我不關心。”謝瑉又說。

隋仰沉默了,走完了一整條步道,他對謝瑉說:“好吧。”

“餘海近幾年發展得這麼快,”他說,“舊的東西搬走確實常見。綠道也不錯,可以散步。”

謝瑉覺得和隋仰聊有關過去的話題,每一秒鍾都跟一年一樣煎熬,他發自內心地希望隋仰可以少說幾句。

可能隋仰沒有惡意,但是是謝瑉心態不好素質低,這條綠道他每年要走幾十次,都快被他走穿了,他真的不想提。

第19章

晚餐時,謝瑉待在隋仰的外套口袋裏,被掛在餐廳包廂的衣架上。

他情緒不高,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席間三人聊日常的天,無聊地模仿一隻真正的小兔子,把兩個爪子堆在一起,輕輕搓動,也難得地想了想自己還會在樂高小兔體內的、剩下的時間規劃,認真地思考是否應當幹脆離開隋仰,一個人度過這段時間。

現在他們在餘海而不是垣港,他可以讓隋仰去他家,把他放進衣櫃或保險櫃——找個保潔不會留意或打不開的地方。

因為謝瑉留在小兔裏的時間應該不會太多了,即便是狹小的保險櫃,短暫地待一段時間,也不是不可行。

這念頭一旦生出,便在謝瑉心頭蓬勃地滋長了起來,他設想了各種可能遭遇的險境,仍舊想獨自回家。

謝瑉當然感謝隋仰的禮貌、大度,感謝隋仰為他做的,例如費時坐深夜的航班前來餘海、安裝攝像頭保證他的小兔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