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顧瑾年的手輕輕磨砂安撫:“別擔心,我們先回家休息一下,你慢慢想,不重要。”

他拉著顧瑾年上車。

顧瑾年反手握住他的手:“不是要吃枇杷”

將白年的帽子往下放了放:“在車裏等我,我很快回來。”

到了家,顧瑾年將枇杷洗淨後去籽,將黏在上麵的筋一一撕幹淨,把橙黃的枇杷肉放在玻璃碗裏,廚房裏傳來陣陣水聲。

白年見他在廚房裏忙活,悄悄給林祈遠發了消息。

白年:林老師,什麼情況下會忘記不久前的記憶。

林祈遠:什麼

白年:顧瑾年不記得他大學時候的記憶了,他說像是記得又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他曾經出國見過心理醫生。

林祈遠:兩種情況,可能是被惡意催眠,第二種,自己覺得那段記憶不好,想忘記,你看他接近哪一種。

白年:好的,謝謝林老師,林老師再見。

林祈遠:你怎麼像我的學生

白年:那我以前也是這麼叫的嘛。

和林祈遠扯了會,顧瑾年端著枇杷過來了。

“和誰聊天”顧瑾年放下玻璃碗,把牙簽遞給白年。

他坐在白年旁邊,白年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沒骨頭似的往他懷裏一倒,他試探性地問道:“你在國外的治療,主要是治療些什麼”

他曾經和顧母聊過,也看過病例,但顧母說的更多的是顧瑾年所受的苦難和變化巨大的性格,而病例則說的是阻斷治療。

但阻斷的究竟是白年還是別的什麼,白年一無所知。

“治療我。”顧瑾年的語氣忍不住沉了下來,想起在國外那段日子他就異常的反感:“顧瑾年想讓我消失,因為我對你的欲望太濃烈了。”

他說的直白又通透:“我當時太生氣了,就囚禁了你,想把你關在我房間,當時我還很慶幸,但是你在我房間出事了,你為了賀未涵,在我麵前,自殺了。”

他頓了頓,像是報複一般的狠狠地揉了揉白年的頭發,將他一頭柔軟的黑發揉的淩亂宛如雞窩後才放手:“我當時覺得我整個人都要死了,心裏像是被捅個了很大很大的窟窿,我知道我錯了,所以他要我消失我也消失了。”

“可是……”白年小心翼翼地道:“你和他,你不覺得你才是顧瑾年嗎?你是不是忘記了,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顧瑾年怔了一下。

他沉默了很久:“我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他對你很好,你喜歡他,我就願意消失,但在此之前你必須證明你足夠愛我,我滿足了,才會願意讓位。”

“哦。”白年戳了戳顧瑾年的腹肌,語氣帶著些許無奈:“你就是想為你各種占便宜行為找個正當理由吧”

顧瑾年輕輕咳了咳:“不是,反正你必須滿足我。”

“那你要我怎麼樣”

“對我好。”顧瑾年咬住白年的耳垂,不經意地道:“你和賀未涵在一起的時候,甚至願意為他去死。”

白年的心猛的一沉。

所以這是顧瑾年的心結嗎?

他為賀未涵死過一次,確實是顧瑾年所有意外的開端,他憎恨傷害自己的那個顧瑾年,所以產生了自我厭棄,想要逃避甚至就此消失。

所以他淡忘以前的記憶,性格發生巨大的落差和轉變。

和顧母談話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不對,顧母總覺得自己是出於愧疚才和顧瑾年在一起,她說了顧瑾年受的所有痛苦,最後紅著眼睛說,他改變了他的兒子,如果可以,希望他兒子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

這就是顧瑾年原本的樣子,但他卻認為自己隨時會走,他為自己的傷害所付出的代價是拋棄自己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