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腳步一頓。
他今天裏麵穿的是一件簡單的T恤,被龍尾這麼一勾一撈,大片的肌膚就暴露在外麵。和懷裏的龍來了個親密的接觸,他甚至能夠感覺到敖焱在呼吸時,腹部鱗片偶爾翕動一下的動作。
這麼親密的接觸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但想了想,他還是沒有把衣服去給扯回來。
算了,看在他還是生病的狀態。
今天就縱容他一回。
等他好轉了,他必須要教導一下什麼叫和人保持應該有的接觸距離。
他們兩人都沒有發現,祁星耳後那個淺淺的標記突然又冒了出來。這一次比上次更加清晰,也更加完整,連那個淺淺的金色都已經在加深。
龍族的標記,最開始不是用來給與看中的人或屬下的。
它是龍族對待伴侶獨有占有欲形成的痕跡。
越是靠近,這種痕跡就越會加深。
直到他們徹底定下婚契,那標記就會開始對他進行改造。
龍族太過強大,如果沒有標記的改造,那非同族的伴侶就根本無法承受他們。
敖焱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但他對這個知之甚少,因為在除了祁星之前,他懶得給任何一個人標記。哪怕是敖丞這種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屬下也沒弄過這些,他不喜歡任何生物靠近的暴躁名聲是從一開始就留下的。
後來和祁星定下了這個有些奇怪的主仆關係,他這才想起來留下了一個標記。
是防備,也是保護。
再後來……他就自己也忘記了這個事。
更別提去和祁星說了。
至於祁星自己……正常人會照鏡子看自己耳朵後麵嗎?
*
合浦花濃鬱的花香味壓住了其他的味道,直到祁星真正一腳踏進蟲巢核心時,他才發現這裏麵的場景似乎和他預料的並不一樣。
不是研究,也不是飼養。
路過外界那些不知道被喂了什麼樣,躺在地下沉沉睡去的蟲族,再往裏走……就是一片屍骸。
全都是蟲族的。
光從外表來判斷,就可以看出他們明顯經曆過一些進化,他們比外邊那些活著的蟲族更強大,更凶悍,有一些甚至體型暴漲到了三四米高。
這種類型的蟲族恐怕已經到達了中級蟲族的地步,放在戰場上都是對普通士兵而言的恐怖夢魘。
可是它們現在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身體殘破,邊緣還留著啃食過的痕跡。
——養蠱。
腦子裏冒出來的名詞讓祁星低低地嘶了一聲。
敖焱擠開祁星的衣服拉鏈,從裏麵探出半個腦袋。看著周遭的場景,金色的龍瞳危險地眯了起來,眼底有怒氣升騰。
這個場景其實並不算罕見。
他曾經也見過許多次。
蟲族晉升的過程向來就伴隨著吞噬和殺戮,他們需要吞噬掉大量的能量,才能成功進化成另一個等級的蟲族。一般來說,他們會選擇各種蘊含能量的自然資源,但資源不夠的時候,拿其他生物或者同族來湊數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在這堆死去的蟲族屍骸裏,他都嗅到了自己的味道。
敖焱並不覺得自己的身體會被偷出來,更不覺得這些蟲子能從什麼地方接觸到他,那麼,隻剩下了最後一個可能性——這些蟲族吞噬的東西裏,有他的血肉。
多年征戰,他也受過很多次傷。
但龍族的血肉有很強的自毀性,如果不是有他的允許,那些血肉很快就會失去活性,裏麵的能量會散逸,所有基因會自動崩潰。
沒人能從他遺留下的血肉裏提取出什麼東西來。
除非是上一次被偷襲的事。
本來隻是一次小戰役,但當他帶兵出去後,卻遭到了蟲族的伏擊,那些蟲子和瘋了一樣發動了瘋狂的自殺式攻擊,在兵力遠遠不如對方的情況下,他最後不得不現出原型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