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蘇蘅閉嘴了。
工作一天又經過一番激烈的打鬥,現在都淩晨了,靳卓斯竟然絲毫不見疲憊,蘇蘅不禁讚服年輕人的體力,也有些汗顏——他現在可快困死了。
蘇蘅注視他快步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現在的年輕人工作可真勤苦啊。
蘇蘅如今工作仍有需要磨合之處,但總體還算順利,也是他能選的唯一退路。
在他當初打算“主動”辭職的時候,收到了師哥蔣回川的邀請,去他的心理谘詢機構工作。
蔣回川比蘇蘅大兩屆,讀研究生的時候關係很好,後來他又去斯坦福攻讀心理學博士,前幾年回國在京市創立溯舟心理谘詢中心,如今在京市很有名氣。
所以在孟琬茹——也就是院長女兒,問他今後有何打算時,他才能有底氣地回答。
京市腦科醫院的院長是二院院長的死對頭,和他拋過橄欖枝,蘇蘅知道孟琬茹擔心什麼。
市中心高級西餐廳的頂層,能看到城市最絢爛的夜景,蘇蘅視線忍不住往外望,漫天的淡紫色雲霞像是為夕陽舉行的盛大葬禮。
誰都認為蘇蘅拒絕的院長撮合是不識抬舉,院長肯把女兒托付給他就是主動給他架上一把青雲梯,隻要點個頭就是前途無量,孟琬茹又是才貌雙全,傻子才不肯接受。
錢權、地位、名望、勢力,哪一個抓在手裏都是強大的武器。
法式大餐布置的燭光在她妝容精致的臉上劇烈地搖晃。
“蘇蘅你要知道,我配你是低嫁!”
蘇蘅對愛情保持漠然、不信任的態度,從未對其有過期待,但他不能扼殺別人對愛情的夢想和期待。
孟琬茹還天真熱烈,她想要的蘇蘅給不了,隻能說抱歉。
孟琬茹知道自己父親要因為醫院工作上的矛盾分歧對付蘇蘅,醫院的事她不了解,但是寵愛自己的親生父親和苦苦追求卻拒絕自己的學長,要是選後者,那就太愚蠢了。
孟琬茹對愛情也沒那麼天真。
蘇蘅輕笑著想,如果孟婉茹知道蘇蘅在收集院長的違法犯罪證據,不知道又會如何做想。
或許早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在蘇蘅和院長對病例的爭執中,在金錢利益的權衡下,在對底線原則的“固守”與“變通”之間,他們已漸行漸遠,最終到勢如水火的地步。
“學長,你保重。”
“你也保重,小學妹。”
蘇蘅明白,這就是他們能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雖然沒有了醫生的工作,但是心理谘詢師收入也十分可觀,在谘詢室內聊一小時,向來訪者收取的費用就很高,中高層消費群體對心理谘詢的需求也大。國外那些心理谘詢曆史久的國家收費更高,國內雖然發展時間短,人們對其所知甚少,但現在經濟飛速發展,學習、工作、生活等各方麵心理壓力越來越大,愈加需要心理治療。總體上看,心理谘詢師發展前景不可謂不光明。
蘇蘅讀博士的時候考了心理谘詢師證書,培訓加考試隻需要兩三個月,他又有專業基礎,差不多一個寒假就考出來了。
但是考出證書並不意味著就是個合格的心理谘詢師。心理谘詢師需要在與人的溝通之中一點點成長和領悟,不斷挖掘人性,而人性恰恰就是最難領悟和挖掘的東西。
和來訪者交流時不會考察谘詢師能背多少心理學定理,能不能寫出一篇優秀的論文。蘇蘅考證的時間間隔太久,又沒有真正投入過實踐,談到工資師哥說了一個數,蘇蘅立馬推拒了,堅持要和新手領一樣的工資。
他有著嚴格的職業操守和醫生崇高的責任感,盡管現在一窮二白,盡管三十好幾了還要淪為和剛入職場的實習生一個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