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2 / 3)

Alston穿著巴寶莉的寶藍色高定西裝,襯衫風騷地敞開兩顆扣子。染的銀灰色的頭發額前用發蠟精致地向後攏起,一側鬢角剃了一道,左耳打著一排鑽石耳釘,金錢灌養出來的痞氣和戾氣交織,眼窩深陷,暗沉沉的,眼下有些發青,透露出頹靡、陰鬱的氣質。

他一被秘書領進門,就徑自倚靠在沙發上,歪頭懶散地看著蘇蘅,像一種倚在窩裏的慵懶的大型貓科動物。

這樣一個人,估計很難想到他的問題竟然是精神性陽-痿。

事實上他並沒有直接說,還是蘇蘅通過幾次交談自己看出來的。

“Alston,我上次建議的方法你有沒有實施過?”

蘇蘅說的是主動和床伴坦白,這怎麼可能?

Alston的驕傲被挑釁,目光瞬間犀利陰冷地睨著他,頓了會兒,轉而用輕佻的語氣笑眯眯道:“我隻是覺得和你談論我那些事,很像公然耍流氓。”像是故意惹蘇蘅尷尬、難堪。

Alston是說他和那些同性戀床伴的事,要是以前蘇蘅還會不自在,可是這段時間了解之後蘇蘅已經見怪不怪了。

像Alston這種身居高位、堆金疊玉的天之驕子也會因為男人那方麵的事被戳傷自尊而發怒跳腳。

蘇蘅用洞悉的目光看著他,平淡地說:“隻要你把我當做平等的溝通者,給我一些心理谘詢師應有的尊重,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既然你堅持每周都來,說明你很渴望解決問題,心理谘詢是我們共同努力的過程,反複兜圈子隻會浪費您寶貴的時間。”

Alston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蘇蘅將紙筆推到桌前。

“考慮清楚後,請填一下這份簡單的阿德勒問卷。”

Alston瞥他一眼,撐著腿起身拿走,轉著筆杆難得態度認真地填了起來。

填完之後,蘇蘅迅速瀏覽問卷,心裏大致有了一個推測。

“能講一講你自己的故事嗎?”

Alston開始講述他的富豪父母壓迫人的完美主義,和嚴厲冰冷的父親兩敗俱傷的鬥爭,出櫃後的暴打和歇斯底裏的驅逐,再到自我放棄的濫-交,半是為了滿足性、欲半是為了和父親作對,整日不工作,泡在聲色場所和各路男人廝混。

他有時情緒激動,失控怒罵,說到某個情節突然停頓,神色晦暗,被蘇蘅引導之後才繼續往下說。

來訪者大多經過漫長的心理鬥爭才願開口坦白,他們都認為這是自己最痛苦最難以釋懷的記憶傷疤,惴惴地揣著這份記憶踽踽獨行、與人隔絕。但對心理谘詢師來說,這樣的經曆已經聆聽過成百上千遍了,蘇蘅甚至可以通過來訪者的性格和生活環境推演出故事的進展和結局。

蘇蘅瞥一眼表,勾起一個有親和力的溫文爾雅的笑容:“時間到了,我們下次再聊吧。”

Alston抿著幹燥的嘴唇怔愣道:“時間這麼快就已經到了?”

“是的。今天你太累了,下周約定時間再來吧。”

Alston訥訥地點頭,蘇蘅習慣性起身送他,路過躺椅和桌子夾角突然趔趄了一下。

Alston迅速摟住了蘇蘅的腰,讓他半靠在懷裏支撐著身體。

“謝謝。”蘇蘅身體往反方向傾,有分寸感地扶著桌沿直起身,強忍腳踝的疼痛道謝。

“不客氣。”Alston深深地看他一眼,晃了晃手臂,轉身推開門離開。

蘇蘅站在原地,胸有成竹地想,今天這個下馬威給的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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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蘇蘅收到了靳卓斯的微信,上次聊天還是寥寥幾句話和冷冰冰的轉賬已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