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陣冷笑,他憑什麼給一個下了他麵子的初中生道歉?
他看見柯小棉朝他看了過來,眼中不無譏諷,他一時失態,奪門而出。他聽見老師在後麵喊:“巋然!巋然!嗐,這孩子……”
幾分鍾後,他站在頂樓,看見柯小棉從辦公室離開。
他記住了這個初一女生。
“你真的覺得柯小棉是在嘲諷你嗎?”海姝說:“現在還這麼想?”
盛巋然說:“不然呢?”
海姝說:“是你自我意識過剩,不肯接受別人比你優秀,或者像你一樣優秀。任何正常的表達,在你扭曲的世界觀裏都是挑釁。”
盛巋然嗤笑一聲,“就算是又怎樣,反正她已經死了。”
溫敘在監視器前無聲地閉上眼。
就因為這樣無恥的理由,他的愛人被奪走了。柯小棉沒有死在特勤的任務上,死在了一段從少女時代延續的嫉恨上。
審訊再次中斷,海姝拿來廣永國和劉村長的照片讓盛巋然辨認,“你認識他們?”
盛巋然搖頭,“沒有見過。”
“你在撒謊。”海姝說:“傅靜晶等人的屍骸就被埋在月升山莊,而廣永國是月升山莊的管理者。”
盛巋然思索許久,“哦,原來他們是這麼被處理的。”
海姝問:“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被送到月升山莊?”
“我為什麼要知道那麼多?”盛巋然說:“我殺掉他們,讓他們為父輩的罪惡付出代價,死後當當‘大體老師’,為社會做最後的貢獻。至於最後他們的歸宿,自然有其他人來負責。海警官,你們警察難道是一個人把所有事情都做完嗎?你們不講求分工協作嗎?”
盛巋然終於提到“大體老師”,海姝不理會他的諷刺,“屍體黑市果然是你的手筆?”
盛巋然挑了下眉,“你們把這叫做屍體黑市?這多不好聽。”
海姝說:“那你叫什麼?”
盛巋然說:“解剖私塾。這是我為這個社會做出的第二個貢獻。”
他看上去毫無悔意,那笑容讓人背脊發麻。惡魔披上各種象征正義和正確的外衣,它們無處不在,就在離普通人最近的地方。
盛巋然是以農業學生的身份到F國參與項目並留學,但出國後不久,他就放棄了原本的專業,投入到醫學研究中。即便他智商高,要從零開始掌握一門學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要學醫,就一定要對人體了如指掌。
他時常參與F國的學術交流,也常去F國周邊的國家取經。結識的一位朋友神神秘秘地問他,想不想盡情做解剖。他很詫異,學校倒是有“大體老師”,但每次解剖都有嚴格的程序,並且有很多同學一起做。他對此深感苦惱,申請了幾次單獨解剖,都被教授駁回了。
朋友說,在南邊的S國,有很多灰色機構,想要近距離接觸屍體,隻要給足夠的錢就行。很多優秀的醫生,年輕時都在這些灰色機構待過,“你以為大學那些解剖課有用?你們不是有個成語叫熟能生巧?熟都不熟,怎麼能變得優秀?”
他在F國頗受賞識,參與的項目也給與了他充足的資金,他不再是寒原市窮困潦倒的小孩。他立即與朋友來到相對混亂的S國,見識到了有數不清“大體老師”的灰色機構是如何運作。也認識了一眾像他這樣有“宏偉”誌向的人。
當年他就受到啟發,等將來回國之後,他能不能也搞一個類似的機構?國內治安比S國好得多,可想而知一定會非常艱難,屍體更是很難搞到,還需要一筆巨額資金。
S國的灰色機構會向來解剖的人收取高額費用,因此囊中羞澀的人基本與它們無緣。這就等於斷了貧困學生的路。他思索著,他的機構應當向願意深入學習醫學的人免費,也許幾年之後他能擁有這樣的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