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杜池非常堅持要向墨把畫展開在方禾美術館,但其實對於向墨來說,就在自家老洋房舉辦畫展,他也照樣覺得很不錯。
“你就沒有考慮展出那一幅嗎?”杜池揚了揚下巴,指著畫板上新鮮出爐的畫作。
畫紙上的男人有著健碩的體格和如宙斯般英俊的容貌,細膩的筆觸勾勒出散漫卻帶有規律的肌肉線條,將人體本身的美發揮到了極致。
目前為止,這是向墨最得意的作品,沒有之一。
如果把這幅畫拿來展出,那一定是畫展的壓軸之作。
但向墨卻收起視線,瞪著沒心眼兒的杜池道:“你怎麼不去裸奔?”
杜池笑得不行:“你這就低俗了,藝術家。”
他來到向墨身後,把向墨擁進懷裏,一起欣賞那幅畫作:“人體素描是高雅的趣味,你怎麼能用色情的眼光去看待它呢?”
這人好意思指責他?
向墨簡直想敲開杜池的腦子看看:“當初是誰拿我畫展當黃片兒看的?”
“哦,我開玩笑的。”某隻大型犬大言不慚。
“反正不行。”向墨不希望別人看到杜池的裸體,所以這件事根本沒得商量。
他拿起搭在他腰上的狗爪看了看,腕表上的指針已接近數字九。
“差不多了。”他說道,“該去醫院了。”
周阿姨的傷不算嚴重,但子女還是特地帶了醫療團隊回來,要把她接去國外療養。
其實療養隻是借口,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子女的真實目的還是要把她接到身邊生活。
以周阿姨現在的身體狀況,她沒法自己照顧自己,自然不可能拒絕子女的好意。
隻是這一走,她肯定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病房裏聚集了不少街坊鄰居,大多都是花店的老主顧。人們不希望周阿姨離開,因為習慣了那開滿月季的院牆,是它裝點了這條隻有梧桐的街道。
老洋房就是有這點很好。
高樓大廈裏人情冷漠,鄰裏之間互不相識,隻有見麵時不得已打個招呼,能回避還是盡量回避。
但老洋房不同,這裏就像和諧的大社區,人們互相關心和牽掛。
“小向。”趁著杜池在和其他鄰居聊天,周阿姨悄悄問坐在床邊的向墨,“你們和好了嗎?”
“嗯。”向墨掃了眼完美融入大媽群體中的杜池,輕輕點了點頭,“謝謝你,周阿姨。”
“那就好。”周阿姨寬慰地拍了拍向墨的手背,像是放下了所有值得掛念的事,總算可以安心離開。
這麼看來,或許張大爺和李大爺的關係也是她從中調和,不為其他,隻是想在離開之前,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
在醫院分別後,周阿姨跟家人去了機場,老洋房的街坊鄰居則是三五成群地往回走。
羅洋最近在忙新店裝修的事,成天見不著人影,但為了給周阿姨送別,他還是特地回來了一趟。
“杜哥,”他走到杜池和向墨身邊,“聽說你們……?”
“是。”杜池大方地牽住了向墨的手。
“嗨,沒看出來,真沒看出來。”羅洋檢討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上次失戀,我還坐你們中間,我真是沒眼力見。”
向墨不禁想笑:“那時候還沒在一起。”
杜池接話:“不過這時候你可以叫嫂子了。”
不等羅洋開口,向墨便用胳膊肘捅了捅杜池,皺著眉頭用眼神示意:晚上還想不想上床了?
杜池輕聲笑了笑,又對羅洋道:“不叫也行。”
羅洋對兩人的態度跟其他鄰居差不多,看到兩個大男人談戀愛,也並沒有覺得大驚小怪。
用相親角大媽的話來說:“阿姨們都時髦得很,這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時髦是大多數老洋房居民們的追求,在這樣的風氣下,就算有人覺得不正常,也會盡量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