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成髻的秀發不受束縛,旋轉落下,落在了司珂筆直又纖薄的後背上。
她穿黑色好看,配著一頭紅發,和白皙的玉肌,似個小魔女。這樣的韻味,也是極漂亮的,還有一絲妖冶的美,尤其是她拽出鉛筆簪子的那一刻,陸行川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雖然送人的請求,別拒絕了,陸行川還是跟著司珂下了樓,“我送你。”
十一點多的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司珂站在電梯門的前麵,看不見後麵的陸行川。
陸行川垂眸望著司珂披肩長發,瞧不見司珂的臉。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直到“叮咚”一聲到了一層,都沒說話。
往女生宿舍去的路上,兩人並排,都望向前方。
“珂珂?”還是陸行川先開了口。
“嗯?”
“你不高興了?”
“我困了。”司珂說謊了,她就是不高興。
“今晚,謝謝你。”陸行川說。
“沒什麼。你不是也幫過我?”司珂停了一秒,似泄了氣的皮球,低聲說:“我也就,隻是畫畫好而已。”
“已經很厲害了,”陸行川說:“能在某一個領域很擅長,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起碼說明,你得到了上天眷顧的天賦,付出了旁人不可得的努力。而且,你自得其樂,不是麼?”
他是在安慰自己麼?他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開心?
槐花樹下,司珂停了腳步,抬頭看著陸行川,他眼裏是清澈如泉的純正,並沒有自己看他時的踟躕,陸行川眉眼彎了彎,問:“怎麼了?”
“你說的對。”半晌,司珂隻說出這句來。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罔”,是明明白白知道自己要什麼的樣子,半分沒有為情所困的模樣。
跟自己,一點兒都不一樣。
司珂有些難過,憑什麼他看起來仍是一副雲淡風輕,而自己似個六神無主的落魄人。
小傻瓜。陸行川看著眼裏全是失落和誤解的珂珂,心裏小聲和自己說。
忽然一隻手,落在了司珂的頭上。
是陸行川的手。
纖長的指節平平地撫在那頭紅色長發下,輕輕壓了下去,隻揉了一下,又停下。
落在那裏,感受著少女柔軟的發絲貼在掌心的感覺。
帶著一點點的癢,牽引出了一點點的心動。
他老早就想這麼做了。
司珂抬眼,一臉迷茫地看向他。陸行川抬指向上,指著兩人頭頂上的龍爪槐說:“槐花落了,掉在你頭發上了。”
那你摘槐花就行了,揉什麼頭?司珂覺得陸行川的動作,跟他揉蘿卜的頭時,一模一樣,自己難道幫他忙,就如個寵物狗麼,可以得到一點——愛撫?“哦。”
宿舍樓下,陸行川目送司珂上樓,人已轉身,又叫住了她,“珂珂。”
司珂心裏一顫,他的聲音太好聽了。聲音不大,她完全可以扮作沒聽到繼續走,可腳步誠實極了,聽了那檸檬氣泡水的聲音,就走不動了,她回頭:“嗯?”
陸行川雙手插在口袋裏,兩人四目相接,陸行川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住她,不禁啞然失笑。不知過了多久,他說:“我的襯衫洗了麼?”
好難過。司珂覺得。
陸行川果然不喜歡自己。
這讓司珂想起了宿舍裏的施安然,她從前交過一個男朋友,總將施安然的髒衣服打包,拿去幹洗。施安然說她有件縐紗的衣服,嬌貴的很,隻能手洗,據說那個男朋友二話不說,就放水給她洗衣服。
而陸行川,不就跟他借了一回衣服麼?還是他主動借的,還是他非讓自己穿白襯衫的。
又讓自己手洗衣服,又催她何時還。
看吧,男人麵對不喜歡的女孩子,是絕對不會寵著的,就隻想著當女人是婢女,還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