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別怕,人活著就好。誰不知道錦衣衛就是幫披著人皮的牲口,雖然全京城都聽說你的事了,但有姨娘在,姨娘不放棄你。之前你爹給你往尚書府說親的時候,我就說你這孩子八字太輕,壓不住那樣的福氣。”

張氏見丁寶枝一言不發,愈加來勁了,“姨娘的娘家有個外甥,可是個劁豬匠呢,別的不說,嫁了他逢年過節肯定能吃上豬肉。”

丁寶枝BBZL抬眼瞧她,心說‘多行不義必自斃’這話,放在張氏身上果真不假。

“二姨娘,你方才說錦衣衛就是什麼?”

張氏還當她聽得過癮,便加重咬字道:“我說錦衣衛就是披著人皮的牲口!寶枝不怕啊,姨娘向著你,那錦衣衛的指揮使有個什麼名號來著?活...活...”

丁寶枝:“活鬼。”

張氏樂了,“哎對,活鬼!”

怎知丁寶枝身後的馬車忽地傳出聲人動靜。

一片死寂當中,薛邵從車上下來,撐起雨傘朝二人走去。

他身材高大,著一身錦衣衛指揮使的賜服,腰挎繡春刀,從車裏俯身出來的時候,當真讓二房張氏體驗了一把活見鬼的感受。

丁寶枝頭頂的小雨停了,是薛邵打著傘走到她身邊。

“這...這是...”二房張氏人都嚇傻,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

薛邵斜睨向她,眼梢好似刀鋒般銳利,但神色漠然,格外淩冽。

“是披著人皮的牲口。”他道。

隻見張氏‘噗通’跪地,連帶著身後的小丫頭也跟著受罪,一起磕頭。

“錦衣衛大人饒命,錦衣衛大人饒命。”

可憐她一個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二房太太,連錦衣衛指揮使走到眼前也認不出他是誰。

丁寶枝看著不覺得解氣,隻覺得荒唐,她不願逗留,抬腿便走。

薛邵打著傘跟上。

丁寶枝攢足火氣無處發泄,猛地站住腳步轉身問他:“滿意了?指揮使大人,要不是你僅憑宮裏的一麵之緣就心血來潮扮大善人將我從章府帶走,我又怎麼會走到如此荒唐的境地?”

薛邵微皺起眉,未曾言語。

丁寶枝說完別開眼去,她理虧,明明剛才她還借薛邵狐假虎威來著。

“當我沒說。”

她說完快步朝丁府正門走去,門已經開了,二房的人卻還在那候著。

他們這是見情況不對派人進去通傳了,果然隻眨眼的功夫,門裏傳來丁鵬舉的呼喝聲。

“錦衣衛?錦衣衛就可以胡來了嗎?這兒是我的府宅,錦衣衛未得萬歲爺允許他敢踏進來嗎?那是私闖民宅!他們搶了我女兒寶枝不夠,還想上門搶什麼?我把我這條老命送給他,他敢要嗎?”

丁鵬舉身後帶著一眾家丁,腳步如飛地邁過門檻,待他看清來人,差點讓那門檻絆死。

“哎唷指揮使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丁鵬舉兩腿哆哆嗦嗦,心裏直罵娘,報信的隻說來了個錦衣衛把寶枝送回來了,可沒說是錦衣衛指揮使!

本想當著街坊四鄰給來個下馬威,也好挽回丁家損失寶枝之後的聲譽,哪成想來的人竟是薛邵......

丁寶枝站在薛邵的傘下,從未有過一刻如此為自己的姓氏感到羞恥。

薛邵給丁寶枝打著傘,自己半個肩膀正淋雨。

“丁老爺。”他道。

“哎哎哎您說。”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娶你的小女兒丁寶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