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牆似的,帶哭腔叫了他的名字。她眼睛適應了黑暗,找到他膝頭包紮著的右手,不敢碰他,怕弄疼了,隻敢盯著流眼淚。
包紮後他手上的血是止住了,可車廂角落裏堆了許多帶血的棉布,那都是他處理傷口時留下的。
丁寶枝怔怔道:“我怎麼就睡過去了,你是自己包的嗎?傷得BBZL深不深?還能不能動?你怎麼這麼傻!用手去握刀刃。”
薛邵聽她在哭,單手抱著她安慰,“你才傻,你不是睡過去了,你是暈過去了。”他在她發間吻了吻,“這麼多問題我從哪個答起?總之血是止住了,傷得...不深,該是能動的。”
丁寶枝頭腦不清像是喝醉了,她坐起身抱著他脖子抹了好一番眼淚鼻涕,回過神她人岔坐在他腿上,兩手托著他的臉頰,“我們現在回京,找人給你看手,就找那個特別厲害的老大夫。”
薛邵輕輕出了口氣,“別慌,回京之後我先進宮。我們無論如何都追趕不上單奇峰,但這樣也好,齊國公滿心以為進展順利,等不來容予必然按捺不住,萬歲在京中時刻注意著他,這下不愁抓不到他和東廠勾連的證據。”
丁寶枝吸吸鼻子,憤慨道:“幾十雙眼睛可以作證,東廠今夜已經坐實了欺君罔上、禍亂朝綱、構陷忠良三樁罪名。齊國公也該同罪論處!”
薛邵輕笑,少見她為自己生氣的樣子,“是,同罪論處。”
丁寶枝說了不解恨,滿臉眼淚貼著他的臉,分不出是親還是蹭,含糊說道:“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我們平了。”
她低燒還在,溫熱熱貼得薛邵一愣。且不管容予是不是真的要殺她,聽她這麼說怎麼像是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他問:“那平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貼著他道:“於你是好事,於我是壞事,成婚那晚我說過,要你一輩子記我的救命之恩,不可以負我。往後我對你沒了救命的大恩,你負我騙我我都隻是你的妻子,不能拿恩人的名頭壓你,丁家常家都沒什麼人向著我,隻能任你欺負了。”
他忙不迭道:“我向著你。”
薛邵讓她說得居然頭腦一熱臉都發紅,他心髒‘砰砰’跳著,丁寶枝都聽得見。
今夜其實是個月亮明朗的清爽冬夜,石板路上冒著些寒霜。她探手放在他左胸口,掌心熱乎乎的,隻是腦袋還昏昏的,像是喝醉了,不得不枕在他肩上。
她不知道明早這股劫後餘生的暈乎勁兒過去之後,自己會是什麼心情,但是現在她隻想安安靜靜貼著他。
第61章 (修)
兩日後,京城。
冬日第一場薄雪紛紛揚揚灑落城牆牆根,氣勢微弱,不如春日柳絮。
單奇峰帶兵回京,心頭墜墜,他身上揣著一封書信,出自他的老東家淳親王,信上例舉當今皇帝諸多罪狀,不敬天、傷手足、貶功臣、讓錦衣衛大行其道,抄沒朝臣府邸。天下是淳親王和太.祖皇帝一道打下的,為皇叔的看不下去,要想懲治這個侄子。
說是懲治,單奇峰也看得出來,信上字裏行間掩藏著‘奪權’二字。
時間還恰好掐著他換防回京的日子,就算他單奇峰再怎麼大老粗,也能從這明BBZL晃晃的信紙上讀出其真實含義。單奇峰決心覲見皇帝之後就去麵見淳親王,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三年沒回京,叔侄倆竟生出翻天覆地的嫌隙。
淳親王當年主動讓賢尊兄長為帝,一大原因便是他領兵打仗是為大才,治國平天下卻還得看他長兄。當年正值壯年都生不出狼子野心,現今生了華發倒想起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