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因為臣女總是糾纏於您,擋了您為國盡忠的路,將軍盡管放心,臣女既已了然,日後定不會再做出這般不明大義的行徑來,臣女願將軍威名永盛,也願大奉多一些如將軍這般大公無私之人。”

兩人隔了一步遠,她垂著頭,陸綏看不真切她眸中□□,可他還是看見她眼角滑落的一行清淚。

刹那間,他的心猛地一糾。

她說罷這番話便轉身離開,陸綏靜靜望著她的背影,心口有些滯澀。

他抬了抬腳,最終還是未跟上去。

薑妧邁著虛浮的腳步回到馬車時,兩個眼睛紅通通的,春汐率先發覺,忙打起簾子朝外頭瞧了瞧,卻未見陸綏的身影。

“小娘子,您這是……怎麼了?”

春汐誤以為自家小主子這是受陸將軍的欺負了,當下心裏急得不得了。

薑妧半闔著眼睛,斜靠著迎枕抿唇不語,如此一來春汐越加擔心了,而嵐芝到底細心些,見薑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隱隱猜出幾分來,當即拽拽春汐的衣袖示意她別問了。

主仆三人對坐片刻,薑妧閉上眼睛,輕歎道:“回府吧。”

“是。”

車夫得令勒緊馬韁禦車前行,遠處天邊不見光亮,左右叢林時有馬蹄聲響起。

直至抵達薑府,車夫隨意朝身後看了一眼,隻見一玄一男子高坐馬背,於坊門外遙遙看向此處。

而當BBZL 薑妧被攙扶著走下馬車時,那人便禦馬離去。

*

薑妧回到玉錦院沒多久,前院來了個仆人,說是薑沛請她到書房一趟。

她坐在鏡台前,無精打采地卸著妝,頭也不回道:“替我回稟父親,就說我乏了,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仆人恭恭敬敬地應下,臨走之際瞟了眼銅鏡,見薑妧兩眼腫得像核桃,像是大哭了一場,詫異之餘又隱隱有些激動,當下匆匆忙忙回前院去了。

入夜,薑妧沐浴更衣後久不能眠,眼前不斷浮現傍晚時在林中發生的一切。

他今日突然的冷漠與前些日子的溫柔體貼來回在腦海中出現,讓她甚至開始懷疑,昨日種種難不成隻是她的一場夢?

若非如此,她實在沒有辦法安慰自己,之前還送他簪子的一個人,如今怎就突然告訴她,他曾想過要殺她……

想著想著,眼睛又不自覺變得有些溼潤。

顧娘進來熄燈時便見她正獨坐窗下暗自垂淚。

美人燈下落淚,尤為楚楚動人,顧娘鮮少瞧見她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麵,身為她的乳母,顧娘自也心裏不好受。

她從衣櫥裏找出一件薄披風,走到窗前替薑妧披上,柔聲道:“小娘子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薑妧先前想事想得出神,未留意有人進來,她快速抹去眼淚,勉強笑了笑,結果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能受什麼委屈?就我這性子,不讓旁人受委屈就好了。”

打她回來便一副被奪了魂的模樣,顧娘從春汐那兒多少知道了些原因,當下怕她被心事憋壞了身子,又耐著性子問道:“小娘子的難過都被奴看在眼裏,娘子莫怪奴多嘴,您今日這般難受可是因為陸將軍?”

一語中的,薑妧倒也未遮掩,隻輕輕“嗯”了聲。

她疲倦地靠在顧娘懷裏,雙眼無神地望著窗外。

“阿兄說得對,他分明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顧娘慢慢攏了攏她的頭發,溫聲細語地問:“小娘子可曾想過,您究竟因為什麼才想著,要捂熱陸將軍的心?”

薑妧垂下眼睫,盯著手裏的溫潤玉簪輕聲答:“自是因為,我想讓他娶我。”

聞言,顧娘先是一愣,隨即抿唇笑笑:“小娘子雖已及笄,可到底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