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專用來治刀傷的,您這幾日留意著些,傷口莫要碰水,這青玉瓶裏的藥膏有祛疤之效,待傷口結痂後再使用。”

見她思慮得這般周到,薑妧滿懷感激,連連道了幾聲謝,惹得陸清嗔怪她客氣。

一番寒暄後,薑妧麵露疲憊,此時雨聲越發大了,砸得房頂瓦磚當當響。

陸清又囑咐幾句後便離開了。

待她走罷,薑妧看著窗外好一陣出神,默然許久,她有氣無力道:“春汐,把窗戶關上吧。”

此時已近黃昏,春汐關上窗後房中頓時一片昏暗,幾個丫鬟連忙將四下裏點上燈燭。

喝罷藥湯,薑妧隨意吃了些粥,歇息前,嵐芝替她將衣衫解開,褪至腰背,又將纏繞傷口的布條取下,右肩登時露出一塊森然可怖的傷口。

嵐芝替她重新上了藥,那藥甫一沾到外翻的肉時便是一陣劇痛,痛到她難以呼吸,一度昏死過去。

她咬著牙才未叫出聲來,等藥上好,渾身早已濕成一片,猶如剛從浴桶裏出來似的。

嵐芝和春汐不敢吭聲,濕了帕子給她擦了身子便服侍她歇下。

薑妧雙目渙散,領口鬆鬆垮垮,白皙如脂的胸脯半隱半現,她望著案幾上的孤燈,鼻尖充斥著濃鬱的藥味和檀香,不一會兒,眼皮一陣陣發沉。

她略略側身,臉朝著裏頭,幾欲睡去時,耳畔似有腳步聲傳來。

她隻當是春汐她們,加之疲倦極了,便未轉身,隻拖著長音道:“夜裏恐會打雷,給我留一盞燈吧。”

話音落下許久,房中久未有動靜,直至她快要睡著時,一聲歎息潛入耳。

與此同時,身側床幔被人挑起,榻邊坐下一人,一隻溫熱的手心落在她發間,那人低喃著喚她。

“妧兒。”

她猛地睜開眼睛,長睫輕輕顫動兩下,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仍保持著麵朝牆的姿勢。

燭火將兩人交疊的身影照在牆上,影影綽綽,模糊不清。

隻是一瞬間,她鼻尖驟然發酸,眼圈也紅了起來:“是三郎嗎?”

陸綏看著她的側顏,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的雲發。

“你不轉過來瞧瞧,怎知道是不是我?”

第39章 、如視珍寶

薑妧緩緩轉身, 正與他目光相對,兩廂凝望片刻,她垂下嘴角, 壓了許久的那些委屈頃刻間湧上心頭。

“三郎,我差點以為BBZL 自己活不了了……”

她鼻尖泛紅, 明澈長眸淚光點點, 幾絲烏發零散地覆在蒼白的麵頰上。

陸綏緊抿著唇, 抬手將她眼角淚水抹去。

“既然如此害怕,當時為何還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薑妧搖頭, 毫無顏色的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我也不知自己那會兒怎麼想的,但我素來不喜充當什麼大英雄, 想來那時也許是被房中那股異香衝昏了頭腦。”

提起“異香”, 陸綏神色一凜, 複又垂眸看去, 隻見她領口鬆垮,肩與蝴蝶骨相連之處, 裹傷的布條隱見血色。

這一眼,銀珠紅的齊胸褻衣映入眼簾, 上好綢緞以金絲銀線繪出兩朵牡丹,雙飛蝶栩栩如生, 落於牡丹花上, 亦遮住了那隱隱綽綽的春色。

陸綏頓了頓, 隨即別開臉,兩手將衾被往上拽了些,薑妧未作他想, 見他下頜冒了一層胡茬, 抬手伸了過去。

這一動, 又扯到了傷口。

“嘶,疼……”

她眉眼皺成一團,陸綏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嚴肅道:“知道疼還不好好躺著。”

薑妧莞爾,思及什麼又問道:“我阿耶知道你過來嗎?”

“令尊被請進皇宮,眼下應該還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