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斯對在最前麵負責開路的助理說:“走。”
“哦……好。”那助理忙不迭地應了一聲,往前走去。
這一回走得很順暢,一行人沿著費斯清出的那條路一直走到商場外邊,一一上車。臨上車前,歐倫拉著田樂心、雷常和朗和風跟粉絲們熱情地揮手再見,感謝他們今天前來支持雲雲,唯有費斯,既不笑,也不說話,徑自就鑽進了車裏,仿佛對窗外的一切紅塵繁華無動於衷。
朗和風上了車,他們的車裏除了司機,還有一個坐在副駕駛座的阿傑,後座隻有費斯和他。朗和風打量了一下費斯的側臉,感覺到他的目光,費斯轉過臉來,“怎麼了?”
對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費斯似乎毫無概念。
朗和風忍不住笑了,但沒笑出聲,搖了搖頭,“沒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朗和風靠著椅背,漫不經心地望向窗外。這要換兩個月以前,他會和歐倫一樣,和春姐一樣,和所有其他人一樣,覺得費斯不僅該好好學學表情管理,也要好好學學怎麼和粉絲互動。粉絲也是要哄的,得時不時給她們一點甜頭,讓她們覺得自己被重視,有分量,這樣才能吊住她們的心。像費斯這樣,一句好話沒有,一點笑臉不給,高冷過了頭,稍微玻璃心一點的粉絲,一轉頭就移情別戀了。
朗和風當初欣賞杭樂天,就是因為杭樂天骨子裏有一股傲氣,他不買資本的賬,不買市場的賬,甚至不買自己聽眾的眾。他說過的最屌的話不是關於時代去死的那句話,而是“愛聽聽不聽拉倒”。
如果要犧牲他所追求的東西本身,那麼在任何情況下,他都絕不舔著臉去諂媚任何人。
朗和風覺得自己骨子裏和杭樂天是一類人,同類相吸,所以他希望能和杭樂天成為朋友,因為茫茫世間,高山流水的知音一輩子都未必碰得上一個。
後來,杭樂天消失了。真的消失了。他始終沒有再現身,連他的微博也關閉了。朗和風便是想支持他,也無從尋覓。
再後來,陰差陽錯地,朗和風認識了費斯。費斯就是費斯,和杭樂天或別的什麼人沒有半毛錢關係,和他朗和風也沒有半毛錢關係。費斯有自己的與別不同,連他與別不同的方式都是與別不同的。他笨拙卻倔強,一無是處,卻永不言棄。他沒有支撐得起自己傲氣的才華,但他的傲氣不輸任何人。不,確切地說,他那不是傲氣,而是堅定,意義不明的堅定,他人難以理解的堅定,一往無前的堅定。
朗和風認識的費斯,比杭樂天更徹底地不在意外界的評判與目光,他隻是全力以赴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如果說,杭樂天的“愛聽聽不聽拉倒”中含著太多生於這個時代、囿於這個時代的無奈與自嘲,那麼,費斯雖從未說過這句話,卻比杭樂天更真實地做到了這一點。
真實得刺目,真實得看起來不像是真實的,真實得猶如一出足夠逼真的戲劇。
朗和風看著窗外往後飛馳而過的街道,漫漫地想著,這樣的費斯就挺好。曾經他被這樣的費斯氣得七竅生煙,現在他因這樣的費斯而覺得安心。他感到,自己似乎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一場看不見硝煙、聽不見呐喊、連敵人是誰都辨不清的戰爭裏戰鬥,他有了一個戰友,就坐在他身邊,和他肩並著肩,和他望著同一個方向,喜歡聽他唱歌。他們沒有定下什麼聯盟協議,朗和風也沒有告知費斯這件事情,他隻是自顧自地決定,他們成為了戰友。
倘若有朝一日,他必須要血淋淋地對抗這個世界,他想,至少有一個人,有那麼一點點希望,能讓他減輕一點點孤獨感。
===刮目相看===
第二天,吃過早餐後, 節目組就把全體嘉賓集中到了其中一個大廳裏。
按節目組的尿性, 眾人心照不宣,這是又要搞事情了。
一轉眼, 總計十二期的節目就過去了九期, 還剩三期。這是關鍵的三期, 更是決勝的三期。過去的九期裏,最大的贏家無疑是邊臨團,他們出盡了風頭,正片裏過半的彈幕都與他們有關, 也不知有多少觀眾就是奔著這幾位男神來的。其他幾個男團也多多少少有所斬獲,除了秋明團,每個男團都至少拿過一次單期冠軍。然而,要論漲粉的規模,誰都比不上秋明團。別人是在一定的基數上按百分比漲,秋明團是在接近於零的基礎上空手套白狼, 按倍數蠻橫地漲。
目前為止, 節目組搞過最大的事情, 莫過於第三期時把墊底的秋明團活生生拆散,後來發現效果不好, 就沒敢故技重施。那之後,搞事情的規模基本控製在理性的範疇內,讓嘉賓們安生了許久。
安生之期在今天說完就完。
節目組一公布本期的最新規則,全場便一陣嘩然。
第三期隻是拆散一個男團, 當時大家覺得節目組很過分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會兒的節目組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因為,今天,即將被拆散的不是一個男團,而是所有男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