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也迎過來:“放心,有什麼事我們就去叫你。”
蘇衡轉到屏風後麵,又把清明詳細檢查了一遍,整體情形在好轉,又準備好物品給拔了指甲的手換藥,揭開浸油紗布時,發現他食指動了一下,同時動的還有眼皮。
“清明,我是蘇衡,你受了很重的傷,我正在給你換藥,如果聽得到,就握一下我的手。”
清明靜靜躺著,眼皮下的眼球轉得很快,手指並沒有再動。
蘇衡換完藥以後,坐在床榻邊,繼續說:“清明,你再不醒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清明的眼睫毛顫動著,手指仍然沒動。
想了想,蘇衡去藥舍把雅公子強行拽了過來,猞猁也跟過來還打著小呼嚕。
銅錢趕緊迎過去行禮:“見過雅公子。”
趙先機先看雅公子,再看猞猁,一雙眼睛恨不得能分別看向兩邊。
雅公子被蘇衡拽到清明床榻旁,不悲不喜,平日總有些情緒的眼瞳像冰冷的黑晶石,映著臉色蒼白的清明和未愈合的傷,像尊巧奪天工的佛像,無視人間疾苦。
蘇衡看不透雅公子在想什麼,隻是湊到清明的耳畔:“雅公子來看你了。”
清明的眼睫顫動得更厲害了,沒受傷的手指動了一下,又動了一下,眼淚順著眼角淌在臉頰上,一滴又一滴。
雅公子緩緩伸手,從清明的鼻尖拂過。
就在大家都以為雅公子要說話的時候,雅公子掙脫蘇衡的手,徑直向醫舍門邊走去。
“……”蘇衡隻覺得無名煩躁。
“……”銅錢和趙先機互看一眼,迅速低頭,“清明,雅公子來看過你了。”
清明緩緩地睜開眼睛,眼中含滿淚水,囁嚅著嘴唇卻沒有發生任何聲音,隻是努力看向離去的雅公子。
“衡哥,清明醒了!”銅錢激動極了。
“衡哥,清明醒了!”趙先機激動得手舞足蹈,“真的醒了!”
蘇衡本來要把雅公子拽回來,但是工作時的理智始終占據上風,換上職業笑容又轉回去,注視著剛醒的清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清明搖了搖頭,然後努力伸長頸項,打量自己綁著夾板的四肢,捆得像粽子的胸口,又舉起包紮好的手,眼神迷茫得好像剛蘇醒的、和新四肢不熟的機器人,最後問:“我還活著?”
“是的!”銅錢立刻回答。
二號醫舍裏,陳牛劉釗聽到歡呼聲,立刻趕到了一號醫舍的窗戶邊,激動地伸長脖子向裏看:“醒了嗎?沒事了嗎?”
蘇衡走到窗邊,點了點頭:“最危險的時候算是過去了。”
陳牛的大嗓門激動起來堪比擴音器:“醒了就好!”
蘇衡向陳牛比了一個閉嘴的手勢,然後盯著他。
陳牛立刻逃也似的回到二號醫舍,暗想著,軍醫威脅還真挺嚇人的。
劉釗連說了三個好,拄著拐杖回到二號醫舍,打量著三名傷員,心裏踏實了許多,隻是有些納悶,蘇衡的醫術怎麼看起來比蘇行遠還高得多呢?
還是說,蘇行遠離開國都城以後,醫術又精進了許多?
事實上,一號醫舍重病人醒了的消息,不到一刻鍾就傳遍了營地,每位軍士都麵帶喜色,墜鷹峰營地的軍醫就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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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又見黑馬黑鱗甲
蘇衡調整了清明的五餐方案和給藥方法, 安頓好所有事情,這才拖著腳步回到藥舍。
雅公子站在藥舍的北窗前,一動不動, 連猞猁扒拉都不理。
蘇衡望著他挺拔又孤單的背影, 心裏亂糟糟的好像長了許多野草, 直覺告訴自己, 雅公子的黑眼睛裏常有複雜的情緒,絕對不是無情無義的人。